第12节

“我在数有多少羊……不是, 是我有多少兄弟姐妹。”

祁琅微笑看着贝芙娜:“我自从被绑架回来之后, 受到了惊吓, 记性总有点不太好使,你还记得我都和谁有仇吗?”

“那可多了去了。”

贝芙娜哼了一声:“首先当然是丽塔那个口蜜腹剑的女人, 我早就说过她和她的那些小跟班们都不是好人, 还好心提醒过你,结果你不信, 还骂我挑拨离间!”

祁琅静静看着她得瑟,沉默不语的样子很容易被理解成愧疚和心虚,贝芙娜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又掰起手指:“凯瑟琳经常跟着丽塔一起抹黑你,西米雅曾经陷害你碰倒了皇后心爱的花瓶, 害你被罚跪, 爱拉故意摔碎过你最喜爱的水晶娃娃,还有可希亚,阿曼达……”

贝芙娜故意说出来, 本来是想让蒂安知道她到底以前有多傻, 居然被这么多人欺负过, 却没想到蒂安听着她数, 眼睛反而越来越亮,脸上泛出一股异样的幸福感。

天啊, 原来有这么多啊~

祁琅仿佛看见满天金币洒下来, 噼里啪啦要将她砸死。

哦, 这该死的甜蜜的烦恼。

贝芙娜被蒂安那诡异的表情吓得声音越来越低,气势越来越弱,最后小小声说:“我说完了,你别这样看着我了,你要生气就找她们算账去。”

祁琅勾着她的肩膀,也小声神秘地说:“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熟悉的开场白……旁边听着的莱斯和梅尔同时抖了一下,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安静如鸡。

贝芙娜还没有被吹拂过社会主义春风,对于祁琅的骚操作开场白一无所知,反而兴奋地说:“你是想到怎么教训她们了吗?”

“当然。”

祁琅自信说:“跟我来,你给我带路,我今天就要让她们后悔的哭出来。”

祁琅让莱斯把自己宫里的侍女侍从都叫过来,宫里的人她在回来后都清理过一遍,把其他人的暗探和棋子都清干净,现在剩下的都是绝对忠于她的人。

贝芙娜兴高采烈就要把祁琅往花园里丽塔她们聚会的地方带,祁琅却让她直接带路去丽塔的寝宫,贝芙娜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丽塔寝宫的侍从侍女远远就看见蒂安和贝芙娜两位公主带着一大帮子人过来,赶忙上前要拦住。

“两位公主殿下,我们殿下并不在这里……”

为首的侍卫长刚要阻拦,祁琅二话没说抄起旁边墙上挂着的油画照脸就砸过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坚硬的画框裂成碎片,侍卫长屁都没放一个就晕了过去。

包括气势汹汹刚张嘴要开骂的贝芙娜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看着倒地昏迷的侍卫长,又看着一脸无谓的祁琅,一个个的神情恍惚,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蒂安公主怎么可能上来就砸晕了丽塔公主的侍卫长呢哈哈哈这太假了。

贝芙娜原本只以为最多是吵吵架砸砸东西,哪儿想到祁琅一言不发先把人家的侍卫长给干灭了,顿时眼前一黑:“你你你——”

“谢谢关心,我及时打晕了他,幸运的没有受伤。”

祁琅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随意指着丽塔宫里的人:“刚才姐姐宫里的侍卫长想刺杀我,我严重怀疑这里面还有刺客,把他们先控制起来,等我去里面搜完了再行处置。”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人话,这说的是人话?!

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丧心病狂凑不要脸?!

作为一只被搓磨调.教出来的副侍卫长,莱斯已经成为一条出色的舔狗了,他眼都不眨应了一声,带着人果断迅速地封锁出口关掉警报,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把丽塔寝宫的侍卫侍女纷纷控制起来。

祁琅于是大摇大摆走进丽塔的寝宫。

丽塔虽然只是情妇的女儿,但是她很会经营,既扒着皇后的大腿,又在外人面前端着公主的温柔高贵人设,在上流权贵和民众心中风评颇好,算是这一代公主中比较出挑的一个,也因此在皇帝面前挂上了号,明面上皇帝颇为宠爱这个女儿,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祁琅环顾四周,看着这间精致华美的寝宫,虽然比自己的房间小了一点,但装饰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地上铺满南拉格进贡的长毛地毯,翘角的装饰架上摆着各种典雅珍贵的花瓶、晶石雕塑,墙上挂着名家的画作,梳妆台边立了一个大的水晶柜子,里面满满摆的都是成套的珠宝首饰,还有几顶漂亮的小王冠,遥遥望去璀璨的几乎闪瞎人眼。

祁琅走过去,看见水晶柜是被锁着的,她直接摸了个花瓶过来,横举过来打棒球似的甩过去,在劈里啪啦的水晶碎裂声中,她扔掉花瓶碎片,淡定地从柜子里摸出一个镶嵌着拇指肚大星辰石的小王冠,举起来对着灯光打量,片刻后眼中泛起朦胧的泪光。

“哦,贝芙娜,你还记得吗?”

祁琅捂住心口,专注又深情地目光盯着它,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所有。

她哀伤地说:“这是我母后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在一次宴会上,我突然就弄丢了它,我疯狂地寻找过,终究没有找到,却没想到竟然在亲爱的丽塔姐姐这里发现,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一定是个误会对吗?一定不是丽塔姐姐偷走了我的王冠。”

“…”

贝芙娜终于渐渐琢磨过味来,表情抽搐:“你差不多就行了。”

明晃晃打劫人家还要立一个光伟正的名目,贝芙娜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都不好意思干出这种事儿。

但是祁琅却毫无愧疚之情,坦然自若把王冠塞进随身的空间纽里,然后在房间里溜溜达达。

祁琅指着美人鱼造型的白玉雕塑:“这个雕塑,把下面的标志磨平了。”

祁琅拎起一条亮闪闪的项链:“这条项链,把上面的宝石抠下来,链子直接熔了打成金块。”

“这个贵妃椅,劈开了滚成木珠手串;这幅画,把画框拆下来单独卖。”

贝芙娜眼睁睁看着祁琅走到柱子边,旁若无人拿出匕首把上面镶嵌的东珠和玛瑙挖下来,又踩了踩柔软的地毯,吩咐说:“地毯卷起来,拆成小块带走,卖的方便。”

“就照着我的,带人把这里打扫一遍,所有贵的、好卖的,能砍掉熔掉皇家标志的,统统给我带走。”

祁琅对梅尔说:“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时间到了带不走的就直接烧了,然后咱们就走下一家,还有八家呢,咱们得抓紧时间。”

贝芙娜:“…”神情渐渐呆滞。

眼看着祁琅一声令下,侍从们就像听到指令的工蜂一样开始兢兢业业搬空房间,贝芙娜终于意识到祁琅是来真的。

“你疯了?!”

贝芙娜尖叫:“你真的要搬空啊,丽塔会和你拼命的,这样大的事肯定瞒不过去,皇后一定会向父皇陛下告状的,那你就完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祁琅随口说了一句,贝芙娜看着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就头皮发麻,深恨自己为什么之前要来找她出主意教训丽塔她们,这他妈简直是究级核武爆炸——全地图团灭!

她心里萌发了退意,悄悄往后想跑,在她就要蹭到门口开溜的时候,一只手臂伸过来正好揽住她肩膀。

贝芙娜一僵,一卡一卡扭过头,就对上祁琅笑眯眯的脸:“这偷偷摸摸的要上哪儿去啊?”

贝芙娜要哭了:“你自己发疯就算了,放过我吧…”

“友谊的小船都已经启航了,怎么还能下船呢。”

祁琅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贝芙娜呜呜呜,突然目露期盼:“那我还有翻船的机会吗?”

“有的啊。”

祁琅微微一笑,在贝芙娜惊喜的目光中又拿出那个小王冠慢慢地摩挲,若有所思看着她:“我记得我外祖父也曾经送给我一条碧海石项链,半个月前也丢了,要不去你那里也找找,看看是不是我不小心落你那儿了?”

贝芙娜:“…”

去她那里找找,顺便把她寝宫里的地皮都扒干净是不是?!

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她委屈含泪,重重摇头:“不翻了不翻了,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姐妹,我是你永远的友军呜呜呜。”

“这才乖。”

祁琅拍拍她的肩膀,看她一脸生无可恋,善良地说:“这样吧,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你就先去花园,帮我稳住她们,拖延一些时间,等我收拾完了,把各位姐姐妹妹的宫里都安全检查一遍,再让她们回来,免得有刺客出没,把她们吓到。”

贝芙娜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表达能力,只能有气无力地点头。

她摇摇晃晃走到花园中,丽塔她们正在进行美好的下午茶时间。

看见贝芙娜,丽塔几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异样,丽塔给了头号跟班凯瑟琳一个眼色,凯瑟琳立刻扬声轻笑:“不是去告状了吗,怎么灰溜溜地回来了?”

旁边立刻有人接茬儿,捂着嘴咯咯笑:“很显然人家并不想理她啊,自己的麻烦自己理,偏她要多管闲事,当然是被嫌弃了。”

凯瑟琳冷哼一声,高高仰着下巴:“我们又没有说错,蒂安娇蛮任性,冷酷无情,之前好端端地就把赵家的两位小姐折腾进疗养室了,又借机挑事,明明只是爱德华家两位小姐有口无心的话,竟然还逼得人家整个家族被责难,连尊敬的母后陛下都失了脸面,这就是她的教养?可笑!我受够了她的粗俗蛮横,她根本就是一个惹事精!”

她们一唱一和,把贝芙娜和蒂安狠狠往地上踩!

要是之前贝芙娜还会生气,但是现在她看着她们得意洋洋的神情,不止不生气,还觉得怜悯。

傻叉们,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卧室里都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约摸连地砖都快被人挖走了。

丽塔等着几人把话都说完了,才假惺惺地喝止:“好了,大家都是姐妹,怎么这样说,蒂安虽然有些娇纵,但是她是个好孩子,这一定不是她的本愿。”

说着,丽塔转过脸,歉意地对旁边坐着的君家姐妹说:“我很抱歉,只是姐妹间的一些口角,请你们千万不要在意。”

君家是帝国久负盛名的军事世家,老宅和主要势力在东南星域那边,君家姐妹因为求学和事业暂居帝都星。

丽塔邀请君家姐妹,既是因为君家封疆大吏般的军事地位,更是因为这一代的君家嫡系二子,如今任职东南军区参谋部、前途不可限量的帝国少将君朔,是蒂安为之神魂颠倒、甚至在被拒绝后仍然执着要为他逃婚的男人。

丽塔一直恨蒂安,但是原来的恨是嫉妒她嫡系出身的高贵身份、轻视她愚蠢又天真的思想;现在的恨,却是恨她的好运、恨她的嚣张、恨她一次又一次扇自己的脸,可自己却连一个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无论是风评还是宠爱,丽塔从来都是在帝国未婚公主里独占鳌头,她享受着高高在上,享受着像逗弄小狗一样把原来的蒂安欺负的团团转还傻傻的叫自己姐姐,但是现在,自从蒂安好运的从绑架中活着回来,一切都变了。

蒂安觉醒了特殊源能,她得到了父皇陛下的重视,她突然有了心机,突然肆意嚣张无所顾忌,敢骂人敢打人,甚至敢面不改色地算计别人去死,丽塔几次和她交手都被虐打,甚至就连皇后都在她面前吃瘪。

她的变化被每个人看在眼里,于是所有人看着蒂安的眼神都渐渐变了,变得好奇,变得忌惮,变得尊敬,甚至是畏惧。

丽塔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终于渐渐升起无法言喻的恐惧。

她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祁琅的威胁,本能告诉她,再这样下去祁琅会取代她,成为欧格拉皇族最耀眼的明珠。

欧格拉最高贵、美丽、荣耀的女人只能有一个,丽塔已经为之奋斗了二十年,她绝不能容忍这份荣耀被别人夺走。

所以丽塔就想到了这一招。

她太了解蒂安了,人的性情可以变,但是人的本性不会变,蒂安爱君朔,爱的痴迷、疯狂又决绝,而君朔的拒绝和否定,君朔家人的抗拒和厌恶,是最能剜心的刀剑,会比任何打击都更能让她发疯。

丽塔需要蒂安发疯,发疯就意味着冲动,冲动就有了破绽、有了机会,她需要一个机会在蒂安长成之前就毁了她。

这样想着,丽塔看着君家姐妹的眼神更加柔和,她轻轻拍着君家长女君清的手,柔声说:“蒂安是个好孩子,她向来很喜欢你们的,请你们不要误会她。”

君清是一位气质温柔的贵族小姐,当下微微一笑,客套又不失疏离:“那是我们的荣幸。”

倒是她身后的君家三小姐君欢小声嘟囔了一句:“才不是喜欢我们,是喜欢我二哥吧。”

君清听了皱了皱眉,警告地看过去一眼,丽塔却是勾了勾嘴角。

贝芙娜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们风云暗涌,心中却默默吐槽:都这个时候了还搞什么小心思,你们也就敢背地里搞小动作算计蒂安,那个残暴的女人却是要直接拆了你们的地板都拿去卖啊喂!求求你们快清醒一点吧!

怀揣着上帝视角的怜悯与看大戏的幸灾乐祸,贝芙娜默默数着时间:“十,十一…五十六,九十三…”

在她数到第一百八十分钟的时候,花园外终于传来嘈杂慌乱的脚步声和哭声,众人愕然看去,就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侍女侍卫仓惶凌乱地跑过来。

丽塔端着茶水正要喝,看见这混乱的场面顿时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呵斥一声:“成何体统。”她的贴身侍女已经直接扑倒在她脚下,绝望地哭喊道:“殿下!蒂安公主闯进寝殿,把寝宫里的东西都抢走了!”

丽塔手一抖,茶水直接洒在她华美的裙摆上,阴湿了一片,她勉强维持着风度,强笑说:“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蒂安把我什么东西拿走了?那就让她拿走吧,也不值什么,大家都是姐妹——”

“——可是殿下!”

贴身侍女哭嚎:“她连您的床都给拆掉带走了!”

丽塔:“……”

众公主:“……”

“居然没有把地板拆了?”

一片死寂中,只有贝芙娜轻轻嘀咕:“这么好心,真不像她的风格啊~~”

第二十四章

这么好心……

好心……

心……

众公主:“…”

所有人都对贝芙娜抱以死亡凝视, 贝芙娜捂住嘴, 惊恐又做作地惊叫一声, 柔弱无助地扑进贴身侍女怀里哭诉:“天啊, 蒂安她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做, 实在是太可怕了嘤嘤嘤…”

贴身侍女连忙安抚她:“别怕, 公主殿下,我回去看过了, 您的床还在。”

“真的吗。”

贝芙娜释然地擦试一下眼角,长嘘一口气:“那就好。”

丽塔:“…”

丽塔表情扭曲,恨不得扑过去撕了这个贱人,还是凯瑟琳拉住她,惶恐说:“姐姐, 咱们快回去看看吧。”

丽塔把指甲死死掐进手掌里, 疼痛刺激的她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风度站起来:“大家都回去看看吧, 事情还没那么遭, 可能是蒂安在和大家开玩笑呢。”

公主们心神不宁, 君家姐妹对视一眼, 君清突然握住妹妹的手,低声喝了一声:“一会儿别说话, 紧跟着我。”

君欢看着姐姐神情严肃, 哪怕心里兴奋也不敢表露出来, 乖乖点头。

丽塔带着众公主与一大帮子侍女侍从气势汹汹赶回自己的寝殿,贝芙娜紧跟着丽塔等着看好戏,当鼻青脸肿的侍女哭丧着脸为她们推开丽塔寝宫大门的时候,贝芙娜赶紧踮起脚往里探头探脑,然后瞬间呆在原地。

丽塔众人也同样惊呆了。

这个寝宫,已经不能用狂风过境,或者鬼子进村来形容了,因为那毕竟还是要剩点残渣的,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见过毛坯房吗?!

丽塔她们一定是没见过的。

所以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泛着暖金色的漆金墙壁会变成光秃秃的一片灰墙,为什么原本绘制着精致浮雕的穹顶会露出一大块黑漆漆的房梁,为什么撑着房顶的柱子会是坑坑洼洼活像被狗啃过,为什么屋里所有的琉璃窗户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剔透明净,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贝芙娜小心地往前走几步,探着脖子看着那被抠的起一块低一块的地板,心想怪不得蒂安那么好心,还把地板剩下,原来是已经把上面最值钱的部分都挖走了,只剩下这些不值钱的大石头板,挖走还白白占地方呢。

冰冷的寒风卷集着枯黄的落叶,顺着空荡荡的窗框飘进来,半死不活躺在坑坑洼洼的地板上。

丽塔浑身都在颤,这时其他公主们也哭着跑进来:“姐姐,蒂安太过分了!”

阿曼达哭嚎:“她把我的床也给拆了!”

西米亚惨叫:“我的裙子,我收集的所有好看的裙子都没了,连柜子都没了!”

凯瑟琳绝望:“我的门!她把我的门都拆走了!”

“嗳,你们差不多行了。”

公主们哀哀戚戚,贝芙娜看不过去了,皱着眉说:“丽塔姐姐连窗户都没了,瞧这寒风冻的,你们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个时候就不要在丽塔姐姐面前炫耀了。”

丽塔:“…”

丽塔什么都没说,两眼一翻干干脆脆地晕了过去。

“啊!丽塔姐姐——”

“公主殿下——”

“送疗养室!立刻送疗养室!”

场面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凯瑟琳却扭过头,凶神恶煞就要向丽塔扑过来:“都是你这个贱人!你就是和蒂安那个贱人一伙儿的!”

贝芙娜吓了一跳,赶快往旁边躲,跑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丽塔一脚,丽塔一声尖叫,生生被疼醒了过来!

“丽塔姐姐,快救我!”

贝芙娜大声喊,边跑边躲,把本来就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又踩出无数脏脚印:“凯瑟琳疯了,她想杀我啊,快救救我。”

丽塔恍惚地看着眼前一片乱糟糟的景象,突然从地板斑驳的反光里看见自己的脸,狰狞狼狈地像一只恶鬼。

她浑身一颤,慌忙捂住脸,理智反而渐渐回笼。

不,不能放过那个贱人。

好啊,搬的好啊,这次可是那个贱人主动挑事,主动把把柄送到她手上的。

这可不是之前斗斗嘴的小事,在宫里如此肆意妄为,把皇宫的规矩放在那里?把父皇的威严放在哪里?

丽塔眼中突然亮起异样的明光,像熊熊燃烧的恶焰,气怒到了极致,她反而勾起阴冷的笑容。

她要把事情闹大,她要那个贱人跪在父皇面前向自己请求饶恕,她要把那贱人踩进尘埃里,让她为今日的放肆和狂妄付出代价!

“都给我住手!”

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乱糟糟的全场顿时一寂,丽塔慢慢站起来,冰冷阴鸷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一字一句沉声说:“这一次蒂安太没有规矩了,作为姐姐,我绝不能姑息,我们要禀告母后殿下,请母后与父皇为我们作主。”

众人一愣,贝芙娜心里微微一沉,果然就见凯瑟琳等人兴高采烈地应承:“姐姐说得对!蒂安必须受到教训,我们这就去禀告母后殿下!”

“我们都是证人,这里的一切都是证据,我会让人保护好现场,不给任何人狡辩或破坏的机会。”

丽塔环视四周,冷冷看了贝芙娜一眼,贝芙娜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悄悄往后缩了缩,就听丽塔阴凉的声音:“贝芙娜,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也是证人,该和我们一起讨回公道。”

贝芙娜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蒂安我连你贼船都上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脸上却低下头,乖巧说:“好的,我跟姐姐们一起去。”

见贝芙娜低头服软,丽塔露出些微的笑容,带着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去了皇后寝宫求见。

皇后自从那天被祁琅逼着亲手收拾了两个忠心于自己的家族,又被反将一击下了面子,不想出去看那些情妇夫人们们阴阳怪气的嘲弄眼神,干脆闭门抱病在屋天天自己生闷气,但是骤然吃到如此大瓜,还是关于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蒂安小贱人的,顿时高兴的不行,病也不生了药也不喝了,听丽塔一众公主梨花带雨地哭诉完,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皇后怜惜地拍了拍丽塔的手,义正词严:“我这就带你们去见皇帝陛下,陛下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丽塔擦拭着眼角,轻轻哽咽着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兴奋。

那个贱人,这一次一定要把她彻底踩下去!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前往皇帝书房,皇帝正在处理公务,皇后带着众人在外面等待了一会儿,才终于能进去。

皇帝一看到这么多人,皱起眉:“你们这是干什么?”

“哦,我尊敬的陛下。”

皇后带着一众人跪下,拉着旁边的丽塔哭诉:“您看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吧,您无法想象她们受到了多么可怕的折辱和欺负。”

丽塔知道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她膝行向前,美丽的脸上早已挂上自己最柔弱可怜的表情,晶莹的泪珠和斑驳的泪痕足以触动任何冷酷的心扉。

“父皇陛下…”

丽塔泣诉着,嘴里却把整个事件无比清晰地描述了一遍,当然,她省略了她们聊天时那些恶意的讽刺和嘲笑,只狡猾地以一句“姐妹玩笑”给带过去,把自己置于无比无辜的境地。

而与之相对的,在她的描述下,蒂安身上就插满了“娇纵”“嚣张”“冷酷”“贪婪”等等黑箭头。

贝芙娜想了想,其实这些词加在蒂安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身上居然也没什么不行。

但是虽然是这么想着,贝芙娜听着还是觉得怪不是滋味的,她脚步动了动,想站出来说几句,前面的凯瑟琳却侧挪一步挡住她,压低声音,满满恶意地说:“等着吧,蒂安完了,下一个就是你。”

贝芙娜咬了咬牙,输人不输阵,她也恶狠狠小声回过去:“做你的美梦吧,你们都完了,蒂安也不会完,我也不会完!”

“不见棺材不落泪。”凯瑟琳一声嗤笑:“我等着看你一会儿跪在我们面前,祈求我们原谅的可怜模样。”

那一边,丽塔终于把事情始末都说完,低下头,无比委屈地跪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父皇的劝慰声。

她心里有一点诧异,又有些说不出的恐慌,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迅速从自己手中流失。

但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她告诉自己,这次无论如何蒂安都做的太出格了,父皇哪怕看重蒂安,也绝不会允许她挑衅自己的权威。

她不敢说话,却悄悄给了皇后一个眼神,皇后抬起头,看见皇帝正垂眼看着她们,皮肉松弛的面容上,眼神深沉玩味。

皇后不禁有些瑟缩,即使已经成为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也仍然看不懂、并且深深畏惧着自己的这位丈夫,这个庞大帝国至高无上的君主。

但是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尊敬的陛下。”

皇后捏着手帕,小心地说:“请求您,为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讨回公道。”

皇帝看了看她,慢慢笑了。

“当然,我的皇后,我会做出最好的判断。”

皇帝对总管说:“把蒂安带过来。”

皇后丽塔终于松一口气,随即心中升起狂喜和得意。

完了,那个贱人要完了。

祁琅跟着总管,还没走进皇帝的书房,就闻到浓郁的香水味道。

得了,莺莺燕燕肯定是都齐了,指不定都跪在那里哭呢。

“看来您已经做好了准备?”

总管先生突然开口,笑眯眯看着她。

祁琅心中一动,却忧伤地长长叹一口气:“哪有什么准备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希望父皇与各位姐妹们能理解我。”

总管先生笑得更开心了:“当然会,陛下向来喜欢聪明的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诚挚的态度,一定可以得到陛下的宽恕。”

祁琅感动说:“谢谢您的安慰。”

“这是我的荣幸。”

总管先生亲自为她拉开门:“那么请进吧,蒂安殿下。”

祁琅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管先生会称呼她为蒂安殿下,而不是公主殿下。

哦吼~~

祁琅走进书房,果然看见一众公主到的整整齐齐,皇后站在皇帝身边,最前面跪着的就是丽塔,听见声音,她们全都扭头看来,看着她的眼神怨恨、高傲又得意,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怜悯,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猪。

“蒂安。”

皇帝冷冷看着她走进来:“关于你擅闯你姐妹宫殿的事,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错。”

有侍女端上茶来,皇后主动接了过来,殷勤地走到皇帝身边,居高临下盯着祁琅,眼中尽是嚣张的恶意,她厉声说:“蒂安,我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恶劣的行为,你的贪婪与恶毒让我震惊和恶心,你应该为你的行为忏悔,你要向你的父皇与姐妹们承认你的罪孽,祈求他们的原谅!”

比起皇帝不置可否的一句解释,皇后直接把“恶毒”两个字压在她头顶上,对于任何一位公主来说这都是极大的羞辱。

在皇后审判似的言辞中和皇帝高深莫测的注视下,丽塔微微侧脸,阴鸷又得意地看着祁琅,众多公主也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盯着她,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反应,等着看她惶恐、看她不知所措,看她跪下求饶或者口出狂言,最后都逃不过被重重惩治的下场。

贝芙娜紧张地握住手,紧紧盯着祁琅,她会怎么做?她会说什么?她千万不能冲动,如果她硬碰硬她——

——祁琅扑通一声就跪下,干脆地连眼都没眨一下。

众人还没为她这迅猛而娴熟的一跪而震惊的时候,就听骤然一声惨烈尖锐地几乎掀开房顶的凄厉惨叫:“父皇啊——儿苦啊——”

皇后正端着茶要放下,骤然手一抖,一杯热茶全泼在自己手上;旁边探着脑袋看好戏的公主们被震的猝不及防全惊呼着七仰八叉地往周围倒;丽塔离祁琅最近,承受的音波最强,当时就头脑空白两眼呆滞,只觉得耳朵嗡嗡直震,耳膜八成已经破了。

连皇帝都被震的手抖了抖,深沉莫测的表情挂不住了,黑着脸看着祁琅,眼神凶的像是在看死人。

祁琅只当看不见,在皇后公主们凄厉的尖叫声中继续灌注源能扯着嗓门杀猪似的大喊:“儿苦啊!我没法子啊父皇!我都快死了,我这是要钱救命啊——救命啊——”

“你给我闭嘴!”

皇帝抄起手边的台灯就砸过来,额角青筋直跳指着她:“给我好好说话!”

祁琅敏捷地躲过,那台灯直直越过她砸在后面捂着耳朵尖叫的凯瑟琳身上,凯瑟琳的尖叫一窒,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倒地躺尸。

First Blood~

祁琅都没往后看一眼,紧接上面的剧情继续嚎啕大哭:“我命苦啊父皇!您不知道,自从我特殊源能觉醒之后,我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又是上吐下泻又是食欲不振,前些日子更不得了,我居然还开始喷鼻血了,身上还一直冒电。”

说着祁琅扯下一只手的手套,一把握住旁边浑浑噩噩的丽塔的手臂,电流一闪,丽塔翻着白眼跟羊癫疯发作似的哆嗦,一头柔顺的长发瞬间竖起来,上面电火花劈里啪啦欢快地炸,活像导电天线成精。

“您看,就是这样。”

祁琅松开手,丽塔身形晃了晃,身体软趴趴的就要往下坠,祁琅一把抓住她,仿佛没看见她翻着白眼哆哆嗦嗦爆电花,还体贴地问皇帝:“父皇,您看清楚了吗,还要再来一次吗?”

“…”皇帝:“我还没瞎。”

想撩我的都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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