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祁琅表情骤然狰狞,抄起旁边的台灯就朝他砸来边咆哮着:“我觉得你想死——”

宗政心里咯噔声,连忙闪躲,但是他昨晚被祁琅个姿势压着给压麻了,这动弹肌肉酸软根本使不上力,他慌忙抬起手,双手间的束能环正好架住台灯的罩子,他被那狂暴的力量砸地身形歪,险些没栽到床下去,倒吸口气,艰难说:“你冷静下…”

“我在努力冷静。”

祁琅诚恳说:“等我打死你我就彻底冷静了。”

宗政心道不好,这个混蛋玩意儿为了不负责任,睡完了不止要扔掉他,还居然心狠手辣要直接干掉他?!

宗政踉跄下,顺势站到床下去,双手高举:“我向你投降行不行?”

“不行。”

祁琅冷酷说:“不收俘虏,今天你必须凉。”

宗政说:“你太不讲道理了,昨天我虽然睡着了没及时走,但是之后的事都是你干的,我睡得安安稳稳你非来闹我。”

“你胡说道。”

祁琅把断了的台灯扔到地上,顺手又抄起来个花瓶,居高临下盯着他冷笑:“看看你这恶人先告状的丑恶嘴脸,老白菜梆子,居然对我这种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心怀不轨,你要不要脸?!”

宗政被她这腔凛然正气给生生气笑了,他非得跟她分辨个明白。

他扯着自己的领子侧过头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我难道还能咬我自己吗?!”

刚才还没注意,宗政扭过头来祁琅才发现,他那从领口到脖颈到耳后的肌肤上,竟然零零碎碎都是粉色的抓痕和咬痕,因为他皮肤白,显得更加触目惊心,活像被虐待了样。

祁琅惊呆了,想都不想地反驳:“你胡说!我才没有!”

“你有!”

宗政冷笑:“你昨晚上肚子直咕噜噜地响,抱着我的脖子就啃,我大动脉险些没给你咬裂了。”

祁琅几近窒息,暴怒跳脚超大声:“我没有!”

“你就是有!”

宗政厉声说:“你还嚷嚷着要吃鸡腿,直扭哧扭哧!还直哼哼唧唧!我要把你推开,你还踹我,抱着我的头可着劲儿的挠,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上都得爬我头上来!”

“啊——”

祁琅惨烈尖叫,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完美小仙女的人设崩塌,她红着眼睛举着花瓶扑过来就要杀人灭口:“你完了!你绝对完了——”

宗政没想到自己竟然触发了这小混蛋的狂躁模式,绕着床艰难地左闪右闪,床头柜被踢开,窗帘被拽下来,到最后祁琅看着滑不溜手的宗政怒发冲冠,竟然生生把床掀了过来,神经病似的大吼:“你躲啊!你再躲!我看你还能躲到哪去?!”

宗政:“…”

宗政转身就跑。

之前的掀床好像给祁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宗政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下楼的时候,只听后面劈里啪啦地响声,他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小暴龙那地震般的震动。

“……”宗政再次怀疑人生,他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凶残的女人?还有比他更惨烈的男人?

反正他不信,不可能有比他更心酸的大佬。

小暴龙到了客厅,更是不得了,宗政眼睁睁看着桌椅板凳都在半空飞舞,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得被分尸在这儿了,瞅准时机果断往门口跑,决定先避避再说。

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骤然劲风冲来,宗政险险避开,只听“轰”地声巨响,他眼看着刚才还摆在客厅央的沙发以差他毫厘的距离狠狠撞在门上,生生把门往外砸出来个坑。

宗政:“…”

宗政:“你这就没必要了吧。”

祁琅带着身乌云罩顶的黑气走过来,顺手从地上捡起她昨天随手扔开的皮带,双手拉住,“啪”“啪”两声响,那叫个风声猎猎、如臂挥使。

宗政嘴角抽动了下,下意识想摸空间纽,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昨天身上的东西都给她搜刮走了,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宗政:“…”

看着凶神恶煞走过来的女人,宗政不自觉退后步,抬起手:“等…等下。”

“不能等。”

祁琅看着他,突然嫣然笑,吐气如兰:“宗老板,你别怕,我跟你闹着玩呢,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快活快活~~”

宗政心想,和你快活下,可能就死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宗政硬着头皮:“矜持点挺好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喜欢循序渐进。”

“不要嘛~”

祁琅把把皮带往后勾着他的脖子,咯咯笑:“宗老板,害羞什么,来玩嘛,你昨晚不是挺开心的嘛,晚上都睡了,还在乎多睡几次吗?”

宗政感觉脖子上渐渐收紧的力道,只恨自己早上鬼迷心窍贪恋美色,时忘了她的狗德行,没有在她发现之前提前醒来走掉,生生被她抓到,现在只能垂死挣扎地推拒:“不用,太客气了…”

“别呀,我都想好了。”

祁琅凑近他,笑嘻嘻说:“我都想好了,你看咱们外面那片草坪,多草、多平、多安静,到时候就把宗老板你放进去,哎呦,以后咱们每天都能住在起,还是上下铺,你喜欢不喜欢?你开心不开心”

宗政喉咙干涩:“我不——”

“轰——”

骤然声巨响,祁琅宗政愕然转头,只看见轰然倒塌的大门,刺眼的阳光从敞开的门口打进来,衬得两个闯进来的男人身影更加高大挺拔——声音也很凶:

“放下武器不许动!”

“长官?你还安全吗?!”

“蒂安你——”

烟尘渐渐散开,在这个敞亮的大客厅里,四双眼睛、目相对。

两个全副武装杀气凛然的男人,和对甩着皮带衣衫凌乱暧昧靠在起的…狗男女?

君朔菲尔德:“…”

祁琅宗政:“…”

第七十一章 (二更)

客厅里片死寂, 场面度十分尴尬。

对上君朔菲尔德惊骇欲绝的眼神,祁琅硬着头皮说:“我…可以解释。”

君朔呆呆看着他们俩,眼神怪异,菲尔德也像是没回过神来,木木地重复:“解释?”

祁琅张了张嘴。

解释啥呢, 解释关于昨晚是怎么不小心就躺到张床上去的,还是解释刚才真的不是在打情骂俏玩特殊爱好…

祁琅哑口无言, 她知道她必须要做出个重大的选择了。

她扭过头, 与宗政对视眼, 她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又从他的眼睛里清晰看见自己的脸,上面满是复杂的纠结。

边是良知, 边是名誉, 面对着道德的拷问, 她要选哪个?

“打他, 他是来绑架我的。”

“别开枪, 我们闹着玩呢。”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但话音截然相反。

祁琅惊,恶狠狠看向宗政,宗政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张温尔雅的脸, 微笑着把她往怀里拉了拉, 轻声责怪她:“你看你,瞎胡闹,让人误会了吧。”

祁琅:“???”

祁琅:“你给我等等——”

“抱歉, 吓到你们了。”

宗政直接把皮带和祁琅的手都拉下来,给她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衬衫,对君朔菲尔德歉意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起晚了,她还没来得及收拾,我这就带她上去换衣服,你们可以在客厅里等会儿。”

听听,什么叫我“们”起晚了?什么叫“带她”去换衣服,什么叫“可以”等会儿。

好副理所当然的男主人口吻。

君朔表情愕然,菲尔德脸唰就沉了下来,他直接看向祁琅:“长官,要击毙他吗?”

祁琅怔,心想你个菲尔德可够深藏不漏的,上来就要击毙,比她还凶残。

宗政闻言,也眯了眯眼,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隐隐带着怒意的菲尔德,眼神点点凉了下来。

“这位便是菲尔德少校吧。”

宗政慢悠悠开口,声音还带着笑意:“久仰大名啊。”

“不敢。”

向来低调内敛的菲尔德今天却像是吃了炸药,他毫不客气地说:“请宽恕我的无礼,阁下,因为之前从未见过,时叫不出阁下名姓。”

言下之意是,你谁?之前见都没见过的人,也敢在这儿脸大充男主人?!

“哦,她没提过我吗?”

宗政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又有些宠爱地看着祁琅,张嘴就来:“其实我是蒂安校的丈——呜。”

祁琅眼疾手快把捂住宗政的嘴,不敢置信:“你怎么到处胡说道?!”

“总是要给个解释的。”

宗政被她捂住嘴,声音含糊不清,却似笑非笑看着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要不然你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祁琅发现这俩人进来宗政整个人气场都变了,瞬间从任打任骂小可怜变成深不可测真大佬,仿佛发情期的孔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旺盛的战斗欲,言不合就冷笑着上去啄人的那种。

“你说啊?”

宗政贴在她耳边,在菲尔德骤然锐利的目光,堂而皇之轻笑了声,慢条斯理:“怎么,想白玩我啊?”

祁琅:“…”

我根本还没玩过好吗?!

祁琅左看看,宗政眨不眨盯着她、身上隐隐带着黑化的气息;她右看看,菲尔德直勾勾指着宗政,就等着她个回答就扣动扳机;她再往旁边看看,君朔状似置身事外本正经,实际也竖着耳朵悄咪咪偷听。

祁琅:“…”

个她垂涎遗产并顶着合作伙伴名头的假男朋友,个忠心耿耿的自家小弟,个前白月光。

祁琅斟酌三秒,果断对外人下手:“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君朔时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菲尔德又看了看宗政,才迟疑地指着自己:“你…说我?”

“可不是吗!”

祁琅理直气壮:“没看见人家家事吗,你不麻溜出去避嫌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懂不懂规矩啊?!”

君朔惊呆了,他这个前白月光地位下降的速度已经不是下滑了,这他妈根本是跳崖啊,他可委屈了:“我最无辜的,我就是看看,你干嘛拿我开刀?”

“谁让你看了,你不是直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吗,好啊现在有热闹看了你颠颠凑上来了,你想的美!”

祁琅门心思对准君朔开炮,精妙而意蕴深厚的用词造句成功把宗政的注意从菲尔德身上移过去。

宗政眯着眼睛打量君朔,慢慢弯了弯唇:“君朔,君将?”

对上宗政幽沉的眼睛,君朔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对对对,就是君朔。”

祁琅在旁边假惺惺地火上浇油:“宗先生,你可定要认识下,我们君将那可是声名赫赫的帝国才俊,当年可是迷倒帝都万千少女,西装裤下拜倒仰慕者无数。”

宗政笑着瞥了她眼,眉目平和,眼睛里却没有点笑意:“也包括你,嗯?”

君朔:“…”

说话就说话,气她就气她,为什么要杀人似的盯着他,这难道是他愿意的吗?!

君朔觉得这里太可怕了,蒂安公主在强取豪夺不成之后居然还无师自通了借刀杀人,而且这里三个男人,个她奸夫个她小弟,老天才不管他有多无辜,怎么看他都是立得最稳的挡箭牌。

君朔迅速认清现实,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溜:“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祁琅迅速接上也转身就跑:“我想起来我也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宗政菲尔德:“…”

我们聊什么,弄死对方的百种方法吗?!

菲尔德冷冷看了宗政眼,收起枪刚要跟上,宗政叫住他:“等等。”

菲尔德顿住脚,回头看他,宗政却收起了刚才的凉意,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个空间纽扔给她:“她的东西都在里面,让她戴好了。”

菲尔德捏住空间纽,惊疑不定看着他:“你…”

“把她好好带回来。”

宗政慢条斯理扣好领口的口子,哪怕衣衫凌乱褶皱,脖颈红痕片狼藉,也好像是穿着华丽的制服即将走上帝国议会演讲那么雍容淡然。

他挽好袖口的弧线,转身缓缓走上楼梯,随口说:“她现在躲着我,我就不去送她了,你既然在她身边,就看着她些,别让她胡乱招惹人,知道吗?”

他吩咐的那样理所当然,那份云淡风轻的傲慢实在让人不喜,菲尔德扯了扯嘴角:“抱歉,我只听从长官的命令,阁下,再见。”

说完,他毫不犹豫大步离开。

宗政站在楼梯上,扶着扶手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离开,却笑了下,摇摇头,继续往楼上走。

……

祁琅虎口逃生,紧追着君朔蹭上他的车,君朔很想把她踢下去:“校,你刚把我轰出来,又来上我的车,好意思吗?”

“好意思啊。”

祁琅非常诧异:“上你的车,又不是上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君朔真心实意:“你现在脸皮可真够厚的。”

“还不是生活所迫。”

祁琅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吗,我难道不想当朵皮薄肉嫩的小白花吗?”

“我看你挺适合当白莲花的。”

君朔想了想刚才的场面,感慨说:“我现在相信你是对我真没心思了,看到那个男人,我放心多了。”

“嗳,别这么说。”

祁琅谦虚:“家花哪有野花香,那不是还有个词,叫开后宫呢嘛。”

“…”君朔骤然警惕:“停车!停车我要下去!”

“哈哈哈!”

祁琅被他逗地不行,搭着他肩膀:“兄弟,刚才谢谢啊,等有朝日,我定报答你。”

君朔:“有朝日,是哪日?”

“就是我也不知道的日”

祁琅指导他:“你不要那么较真嘛,那就跟“改天请你吃饭”似的,交际语言,听个乐呵不就行了嘛。”

君朔心想,人家改天还是有可能请吃饭,但是你有朝日是肯定只能听个乐呵的。

“算了。”

君朔摇了摇头:“我是想跟你说说关于这次联合行动的事。”

祁琅听,立刻正襟危坐:“你说。”

君朔说:“这次两个军区的联合行动意义重大,是关乎整个帝国边境安全的大事,你作为南方军区派来的副手负责协助罗德尼少将的工——”

“——等下。”

祁琅突然抬手,迟疑说:“罗…德尼少将,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当然耳熟了。”

君朔反问:“弗里兹·罗德尼,南方军区新代第人,你不知道?”

祁琅心骤然升起莫大的不安:“弗什么兹?”

“弗里兹·罗德尼,十三军团军团长。”

君朔往外指了指:“呢,就在那儿。”

祁琅猛地扭头看去,就见外面不远处停泊的战舰外,两队人正在相互寒暄,两个正在握手说笑的领头人,个是胖乎乎的年男人,昨天见过的马南少将;另个则是个容貌妖异锋利,有着狼般灰色冰冷眼睛的年轻男人。

祁琅:“…”

祁琅:“!!!”

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天道轮回?!

祁琅直勾勾盯着他,艰难咽了咽唾沫。

“朔啊,我问你个问题。”

祁琅小声对他说:“如果有个人,她不小心得罪了你,而她又恰巧成了你的手下,那你会怎么办?”

君朔想了想,坦诚说:“那得看她得罪我到什么程度。”

“倒也不是特别严重……”

祁琅眼神飘忽了下:“就比如说…用导弹把你砸晕了…”

君朔:“???”

祁琅:“…还不小心把你砸到海盗群里……”

祁琅:“…再比如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你立起来挡子弹,偶尔把你放下来当掩体,走的时候力气有点大用小孩儿把你撞吐血……”

“你不用说了。”

君朔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再遇见她,她就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惨很惨。”

“……”祁琅猛地拍车窗,撕心裂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去了!妈妈我要回家家——”

第七十二章

“这次就靠你了。”

战舰外, 队队士兵推着替换的物资在战舰门口进进出出,马南将军迎着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扭头对身边冷厉英俊的年轻男人说:

“弗里兹,你记得, 无论以前咱们和东南军区有多少嫌隙,但是这次大家都是边的, 虫族异动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安危, 而我们圣利安南方的边疆, 只能属于圣利安,这是我们最后方的净土,绝不能被北方的卡尔曼国或者西利亚国见缝插针, 绝不能存在任何被两面夹击的可能性。

别忘了, 北方的联盟直在冷眼旁观, 如果东南军区出了岔子, 联盟定不会放过用卡尔曼国这个马前卒侵吞我圣利安的机会。”

“嗯, 我知道。”

弗里兹双手插兜, 身黑色的皮质风衣,棱角板硬的领口立得很高,更衬得脖颈修长, 线条硬朗的下巴, 似笑非笑说起话来,却会凹出个小小的美人沟,凭的浪荡性感。

“你不用特意提醒我, 我还没疯到在这种时候肆意妄为。”

弗里兹打了个哈欠儿,懒洋洋地、有些不快地说:“不过我走的时候,听司令的口风,西南军区也要插手,东南军区那边也是赞同的意思。”

马南点点头:“毕竟是整个南部边境的事,西南军区也有参与的责任和权利。”

“如果是原来的西南军区要插手也无所谓。”

弗里兹嗤笑声:“但是现在,自从罗伯特司令死去,西南军区鱼龙混杂,比混乱星区还乱,那几个皇子为了吃掉这个军区,勾结境外势力强行清洗西南军区安插自己的人手,为此甚至不惜挑衅陛下的权威,胆子大到没边了,当年那明晃晃的切,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马南摇了摇头:“陛下也很为难,帝国需要收敛实力、需要蛰伏、需要在诸国保持克制,自从上次大战之后,其他国家直盯着我们,他们垂涎我们,他们又忌惮我们,而我们又不可能与全宇宙为敌。

陛下需要维持着平衡,毕竟如果行差踏错步,他们就会拥而上,像鬣狗群围绕着猎物,我们圣利安就会立刻被置于个千夫所指的危险境地,那时候,大战触即发,而我们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即使知道那几个皇子的谋算,但是介于外交上的考量,皇帝陛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放弃西南军区和罗伯特家族。

“况且,最优秀的几位皇子都牵涉在西南军区兵变的事情里。”

马南无奈说:“你总不能让陛下把皇子们都杀绝,帝国总是需要下代欧格拉是个有脑子的人。”

“勾结外人、内斗自己,这样短视的人,也配算有脑子吗?也配统领圣利安吗?”

弗里兹不置可否:“我看那几位,个都不配。”

“好了弗里兹,不要这么说,皇族的事我们没有资格评判。”

马南将军不软不硬打断他下面的话,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自从林绝林将军被从央帝都送回到西南军区之后,大刀阔斧做了不少事,现在西南军区的情况好多了,有央总司令阁下和皇帝陛下的支持,凭借林将军的手腕,这次西南军区不会坏事、反而会全心全意支持联合行动的。”

“林绝…”

弗里兹像是被这个名字提醒地想起了什么,轻哼声:“那个迂腐刻板的家伙,竟然还没死。”

“不仅没死。”

马南笑眯眯地插刀:“而且人家已经是将了,听说央总司令阁下甚至有意支持他成为新任司令统帅西南军区,那时候他可就是你们这批青年军官里仕途最顺的了。”

仍然是少将的弗里兹:“…”

“那又怎样?”

弗里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无论是功勋还是权柄,我想要的东西,总会得到的。”

马南很了解他的脾性,闻言摇了摇头:“但凡你会做人点,竖敌少点,司令早就把将衔给你戴上了。”

“就算我这样,我也会戴上的。”

弗里兹满不在乎:“等我回来,我就会是了。”

马南这下也无话可说了,无奈说:“好吧好吧,你赢了,弗里兹,我真想看看将来谁能让你学会伏低做小。”

“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存在的。”

弗里兹猖狂大笑,环着马南的肩膀:“好了老伙计,你回去吧,装好东西我就要走了…哦对了,不是说你那里有个小家伙要做我的副手吗?为什么还没来?”

“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应该很快就到。”

马南看了下表,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知道祁琅虽然跳脱,但也不会在大事上耽搁,他正这么想着,个转身,正怼上张白的反光还没有五官的脸。

“…”马南吓,下秒毫不犹豫拔出配枪大声厉喝:“怪物!开枪!”

白面人瞬间被无数枪口指着,连忙举起双手:“将军,是我。”

马南更震惊了:“你还会说话?!”

“我是人,人,是我蒂安啊。”

白面人躲了躲脚,特别委屈:“蒂安·艾肯尼,不是您昨天叫我来这儿的吗。”

“误会误会,别开枪。”

这时候菲尔德梅尔等人的车也终于开到,连忙跑过来:“将军,这真是我们团长。”

马南目瞪口呆看着祁琅,定睛看才发现,她脸那么白是因为完全被绷带包住了。

关键是别人包绷带,再没有人样也得留个眼睛和嘴的出气口,但是她不是,她整个脑袋包得扎扎实实,比木乃伊用料还实诚,五官上鼻子耳朵之类的突出的地方更是生生里三圈外三圈压成了个平面,你乍眼看过去都分不清前后

——个行走的绷带头。

“…”马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早上来的时候,出车祸了。”

祁琅说得可委屈了:“和前面车追尾了,门被撞飞了,然后我就被甩出去了。”

马南仔仔细细看她那脸绷带,表示怀疑:“甩出去,能甩成这样?”

“那个…”

祁琅不好意思说:“脸…脸先着的地。”

马南:“…”

众人:“…”

菲尔德:“你看,我就说这肯定是我们团长。”

还有谁能干出比这更丧病的事情来?!

“看来摔得挺严重啊。”

道漫不经心的男声,弗里兹不知何时绕过来,双手环胸站在马南旁边,饶有兴味打量她:“艾肯尼校,是吧。”

“是是。”

祁琅刻意把嗓音压得粗些,愧疚说:“抱歉啊长官,我这个脸实在见不得人,请您别见怪。”

弗里兹没说话,反而走近了些,离她不过步的距离,绕着她慢慢转悠起来。

祁琅眼观鼻鼻观心,只装不明所以:“长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弗里兹咬着拇指,慢悠悠地踱步,眼神却像是锋冷的利刃样,寸寸苛刻地划过她身上每处。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

这个艾肯尼校走过来,他就升起种微妙的熟悉感。

经过马南将军的确认,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他也确定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女人,所以这种熟悉感简直毫无逻辑又不明所以,但是弗里兹并没有因此就轻易地把这种感觉忽略过去

——他野兽般的直觉曾在战场上无数次救过他的命,所以哪怕再匪夷所思,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弗里兹再眼锐心明,也实在不能从祁琅这种亲爹都认不出来的装束上看出什么异常。

弗里兹心念动,语气轻柔问她:“艾肯尼校,我们之前见过吗?我为什么总觉得你有些熟悉呢?”

“没见过。”

祁琅摇头,变着法子摘清自己:“之前我直在边缘星球服役,哪有机会见过长官,今天第次见到长官,长官风采绝伦,实在让属下叹服。”

这热乎乎的彩虹屁捧过去,弗里兹却连表情都没变下。

他轻轻“啧”了声,站在她面前,不怀好意故意挑刺:“校,阿谀奉承也要有个限度,你都看不见我,又怎么知道我风采绝伦?”

祁琅说:“我看得见啊。”

弗里兹:“你包得比木乃伊都严实,你怎么看见?”

祁琅闻言扒开眼眶位置的绷带,露出两条针尖大的细缝,里面是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她理所当然地说:“我从这里看见。”

“…”弗里兹:“你喘气也是这么喘的?”

“这就不太样了。”

祁琅仰起头,鼻孔位置的绷带上被生生扎出来两个指甲盖大小的洞。

“…”弗里兹沉默了下:“圆的啊?”

祁琅:“是的呢。”

弗里兹:“那你吃东西怎么办?”

“这我也早就想到了,特意嘱咐医生,给我把这里弄成折叠的。”

祁琅说着拨弄了下,嘴唇位置的绷带往下卷了卷,露出个扁圆型的小口,祁琅可高兴说:“我还带了专用流食袋和婴儿奶嘴,完全可以实现长期无吞咽自主进食。”

弗里兹:“…”

众人:“…”

弗里兹复杂地看着她:“你还准备得挺充分啊。”

“哪里哪里。”

祁琅谦虚说:“主要是脸皮够厚,就无所畏惧。”

弗里兹生生被噎地无话可说,他看向马南:“将军,有什么想法?”

“…”马南现在终于隐约体会到威尔逊当时的崩溃,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脸都被这混账玩意儿丢尽了。

“你…你好得很!”

他恨铁不成钢指着祁琅:“蒂安·艾肯尼,你回来给我等着。”

祁琅满眼的天真无邪几乎从细缝里溢出来,又带着极为欠揍的有恃无恐。

事儿得件件解决,先平安从这个变态手熬过去再说,至于马南将军嘛,等她再回来,黄瓜菜都凉了,那还怕个啥?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时间紧任务重,马南也没办法把这已经半只脚踏上船的混账给薅下来,只能深吸口气,对弗里兹说:“我把她交给你了,你随便管教,缺胳膊断腿都不是事儿,只要人还能剩口气回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祁琅:“?”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弗里兹若有所思看了那边头雾水的祁琅眼,忽然笑了,笑得特别坏。

“你放心。”

弗里兹意味深长:“等回来,我定还你个脱胎换骨的好姑娘。”

……

祁琅上船,就要往自己的房间里钻。

弗里兹看着她要跑,长腿垮,轻轻巧巧就挡在她面前:“校,这是要上哪儿去?”

祁琅打哈哈:“长官,我这个脸疼啊,我得回去上药。”

弗里兹似笑非笑:“哪儿疼啊,我疗伤很有手的,绷带拆下来我给你看看。”

祁琅推脱:“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长官呢。”

弗里兹:“我不嫌麻烦,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我这个人很爱关心下属的。”

祁琅眼看着他说完这句话,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副官都哆嗦了下。

看得出来,完全看得出来。

祁琅再次推拒:“别了长官,我长得丑我怕吓到你。”

弗里兹今天打定主意要跟她耗到底,慢悠悠从兜里摸出来根烟,又摸出来打火机,身形纹丝不动:“没事儿,我不怕,只要你不会丑死我,我都能给你看。”

祁琅:“…”

艹!给face不要face,这可是你逼我的!

“长官啊!”

祁琅言不合开嚎,震得毫无防备的弗里兹个哆嗦,手上的烟直接掉下来,火星险些没烫着手。

他愕然抬头,就见她嚎得把鼻涕把泪:“您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想给您看啊,求求您不要再针对我了,我真的不喜欢您啊,求求您不要再纠缠我了,即使您是长官我也不能屈服啊,求您放过我吧。”

这哭嚎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当场把周围所有人都震住,执勤的搬东西的去训练场的准备休息的,双双眼睛唰就往这边看,惊疑不定地看着祁琅和弗里兹,等听清楚祁琅在说什么,纷纷脸色大变,悄悄摸摸往弗里兹身上瞅。

想撩我的都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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