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众人:“…”

逻辑乍一听好像说得通,但是又似乎哪里隐隐不对…

布拉登勉强说:“请先释放元首,我们冕下自然会对储君做出交代。”

布拉登以为这位狡猾的外长不会轻易答应释放元首,但是却没想到,外长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当然。”

布拉登瞪大眼睛,惊喜说:“贵国的心胸令人敬…”

“只要元首冕下愿意嫁与储君为妻的话。”

外长义正词严:“帝国尊贵的储妃殿下,当然拥有至高的权利和自由。”

众人:“…”

众人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妈妈我居然听到储君要娶我们元首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布拉登甚至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外长慢悠悠说:“贵国成员害得储君遇刺,作为贵国领袖,元首为此负责,入赘帝国皇室为储君生儿育女,而元首冕下成为了帝国的储妃及未来的皇后,这足以平息帝国子民的怒火,两国重归于好,和谈继续进行,贵国元首也可以尽快回国处置逆党…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众人:“…”

众人:神尼玛皆大欢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昏, 帝都第一军区医院。

医院自储君遇刺被送来之后就处于紧急戒备状态,医院里里外外二十小时驻扎着精锐部队,林绝引着联盟的西维尔元帅与布拉登从侧门穿过中心花园,避开人来人往的病人和医生,最后走进一栋安静的小楼里。

“储君殿下伤得很严重, 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 昨天才彻底清醒。”

林绝冷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怒意, 西维尔元帅和布拉登却心头微凛。

帝国储君伤得越重,对他们局势越不利。

想到前两天从帝国外长嘴里听到的惊天噩耗, 他们简直恨不得捶死优娜公主和保皇派那群蠢货。

林绝像是没看见他们的表情, 自顾自带着他们坐电梯上了顶层, 一路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整栋楼都被封得严严实实,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出了电梯,刚一过转角,就看见一位身着华丽制服、容貌妖异俊美的年轻官员。

西维尔元帅和布拉登都认出来, 这是帝国现任的副秘书长,也是储君的贴身侍卫长, 是储君最看重的心腹之一。

这位年轻妖异的不像话的侍卫长走了过来, 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本来带着的笑容都淡下来, 不咸不淡:“联盟的人。”

联盟几人没有说话,林绝已经开口:“莱斯,储君已经同意要见他们。”

莱斯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他们,扯着嘴角轻轻“呵”了一声,转过身:“请跟我来。”

这位侍卫长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帝国高层的态度。

联盟众人心里有些沉重,跟着两人走过转角,没听见前面两人低声说话。

林绝问:“殿下还好吗?”

莱斯:“我前天来的时候都好,今天刚上来,听说你们到了,就来接一下,还没去看过。”

林绝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你有告诉殿下我们来了吗?”

莱斯奇怪地看他:“我刚上来就转头去接你们了,你没有提前联系殿下吗?”

林绝:“来之前我打了个几个通讯,但是没人接。”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一顿。

前面就是储君的病房,他们也没时间多想,病房外站着六个真枪核.弹的士兵,身形挺拔,目视前方,看起来威武如常。

莱斯快走几步来到那些士兵面前。

士兵们表情恍恍惚惚,乍然看见他,都是一惊,齐刷刷敬礼:“侍卫长阁下。”

莱斯冷声斥:“走到这里了才发现,脑子都想什么呢!”

士兵们被他训得羞愧,一个个低下了头。

莱斯无意现在问责,握住门把手,顺嘴一问:“里面还有谁在吗?”

士兵回答:“贝芙娜公主殿下和安雅小姐也在。”

莱斯随意点了点头,用了些力气推开门,顺势露出灿烂的笑容:“殿下我们来看您…”

贝芙娜兴奋:“俩j”

安雅得意:“俩q”

“对2”

“…”

贝芙娜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四个三!”

安雅呵呵:“谁没有啊,四个四!”

“四个a”

“…”

贝芙娜默默捏紧了排:“…你还有什么?”

“四个k带俩王。”

祁琅坦荡荡一甩牌:“要吗?”

贝芙娜:“…”

安雅:“…”

莱斯:“…”

林绝:“…”

布拉登看着他们俩僵在那里,奇怪地上前两步:“怎么——”

“嘭!”

厚重的门板轰然合上,离他的鼻尖不到一寸之遥。

布拉登:“…”

下一秒,门又被突然打开一条小缝,林绝严肃说:“请诸位稍等片刻,我们要先向殿下禀报。”

布拉登捂着鼻子,有些不满地又上前一步:“好的,但是您…”

“嘭!”

门转瞬又被关上了。

布拉登:“…”

这怎么都跟有病似的!

祁琅看见莱斯和林绝,特别高兴:“你们也来打牌吗?这群菜鸡,都输给我半年的工资了,就没一个能打的!”

莱斯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外面的士兵一个个都跟游魂似的了。

然后莱斯和林绝就看见贝芙娜和安雅转过身,露出两张被白条糊得看不清五官的脸。

莱斯和林绝:“…”

这贴得有点结实——比木乃伊都结实。

不过想想也是,大概也没有几个人能扛住四个k带俩王。

贝芙娜不甘心:“再来!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抓到那么好的牌。”

祁琅大手一挥爽快:“没问题,让你死得瞑目!”

林绝压了压帽檐,无奈说:“殿下,联盟使团来了,就在外面。”

祁琅一顿:“你说什么?”

“您得收拾一下,殿下。”

莱斯看着一地的零食垃圾和玩具嘴角抽搐,这病房怎么就能造成这样?!

祁琅与贝芙娜安雅对视一眼。

就在莱斯林绝头痛该怎么拖延时间收拾的时候,祁琅轰地一声把牌扔了。

贝芙娜一把糊起床上的花生瓜子零食渣往地上扔;安雅猛地跳到地上,卷起地毯裹着垃圾就往病床下塞;祁琅也跳下来把身上的零食渣子抖掉,然后忙不迭地爬上床,拽过来旁边的医疗支架,把左腿右手臂都伸进支架里,整个人以诡异的姿势吊在床上,吊好后二话没说往后一仰虚弱地靠在床头:“哎呦…”

贝芙娜一把拉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冲淡屋子里奶茶和果汁混在一起的甜味;安雅在身形扭曲的祁琅身边打量,皱了皱眉:“好像病人不是这么靠的。”

祁琅也觉得是,往肚子上摸了摸:“这样扭得我肾有点疼。”

“那是撑的,谁往胃里塞六个蛋糕都会疼。”

安雅翻了个白眼,把枕头立起来蜷巴蜷巴塞到她背后,还掏出粉底给她狠狠糊了一层:“谁生病生得你这么油光水滑唇红齿白,你给你涂一层,你一会儿别乱动把粉给抖掉了。”

祁琅想了想:“行,你再给我把口腔清洁剂拿过来,刚才那蛋糕味太大了,我现在嘴里还一股榴莲味。”

围观全程的林绝莱斯:“…”

这病房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十分钟后,联盟使团面前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他们走进宽阔明亮的病房,一眼就看见病床上吊着胳膊和腿一脸苍白虚弱靠在床头的帝国储君。

布拉登身边的人突然抽了抽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好像闻到榴莲的味了…”

侍卫长与那位林司令站在一边,此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儿围坐在窗边,一个握着她的手,另一个端着一碗清粥,捏着勺子喂到她嘴边,一脸担忧地说:“殿下,您吃点吧,这个很清淡的,一点盐都没加。”

储君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吃了,没胃口。”

那女孩儿顿时嘤嘤嘤抹泪:“这可怎么办,殿下都好久没吃东西了,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

“是啊。”

另一个女孩儿也擦着眼睛,痛心疾首:“姐姐,我们知道你痛,不虽然伤了胳膊瘸了腿心脏旁边还多了个碗大的坑嘛,但是这点小痛,姐姐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林绝莱斯默默看着她们,联盟众人默默看着她们。

布拉登想,榴莲什么的,一定是错觉。

西维尔元帅咳了两声,往前几步:“帝国储君殿下。”

祁琅这才像是看见他们,恍然大悟:“是你们来了,来,都坐吧。”

士兵搬了几个椅子来,众人坐下后,西维尔元帅看着一脸惨白的祁琅,原本都到了嘴边的质问竟然一时也说不出来了

——毕竟她看着真的太惨了。

众人完全没想到她是在装病。

毕竟正常来说人家谁不是在外人面前端着脸,十分的伤装成一分,只作闲庭信步,谈笑风生。

所以他们没想过还有人能把一分的病装成一千分,惨得天怒人怨、见者落泪。

完全没见过世面的联盟众人,以至于在见到如此凄惨的帝国储君的时候,原来的计划都泡了汤。

人家都惨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逼问人家,你们联盟还要不要脸?

联盟使团要脸。

所以西维尔元帅的气势就散了一半,干巴巴说:“殿下…好些了吗?”

祁琅冷哼一声:“你们也看见了,你们觉得呢?”

联盟使团觉得很尴尬。

布拉登硬着头皮说:“殿下,对于遇刺一事,我们深表歉意,一定会对此负责,并且愿意做出补偿,这些完全可以商谈,但是有些事情的确是…”

祁琅不耐地挥了挥手:“你们还是为元首的事儿来的吧?”

布拉登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当下也直言道:“是的,殿下。”

祁琅:“你们不答应?”

“我们不可能答应!”

布拉登坚决说:“殿下,元首绝不可能入赘欧格拉皇族,从来没有这样补偿的道理,您这样是赤.裸裸地对联盟的羞辱,我们绝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请您务必换一个条件。。”

“哦。”

祁琅听了他的拒绝,也没生气,只是点了点头:“不会换别的,我就是要他。”

联盟众人一滞,怒火中烧:“殿下您未免太过——”

“联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难道我帝国就受得了吗?”

祁琅往后一靠,冷笑一声:“我就是在战场上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结果在两国和谈之际、毫无防备之下,因为你们联盟内部的权力斗争而被牵连险些死了,你们联盟轻飘飘一句补偿,几座矿场多那么点的贷款就想一带而过,你们觉得可能吗?你们把我储君的脸、把我欧格拉皇族和圣利安帝国的尊严都放哪儿了?!”

众人听得心头一沉。

“你们恐怕不知道,我们欧格拉的人与别人不一样,我们不讲究那么多利益,我们就讲究一个痛快。”

祁琅平静说:“联盟的债,由你们尊敬的元首冕下还,两国联姻,他做我的储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和谈继续,帝国还可以给你们更多的支持,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恐怕不仅你们回不去了,你们联盟也要有麻烦了。”

众人脸色大变,西维尔元帅猛地站起,厉声说:“储君,您以一己喜好肆意妄为,视两国关系为玩笑吗?!”

“谁让我是帝国储君呢。”

祁琅摆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就是有为自己争一口气的权力,我父皇多疼我,听说我被刺杀,可生气了,现在还不是任我怎样就怎样,打就打呗,又不是没打过。”

联盟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得怕不要命的,帝国储君以自己鲜活的例子为他们展示了这一点。

对于联盟来说,他们家大业大,根基深厚,享福享惯了,对于战争和任何损害他们幸福安逸生活的事情都极为排斥,在外交上说得怎么强硬,但是怎么也不想真动手。

但是帝国不同,他们百年来反正就是那么凑合着过的,全民皆兵、军国盛行,他们一点不怕打仗,甚至刚打了胜仗还处在兴奋当中,时刻搓手期待着再来一场。

联盟不是和帝国碰不起,但是只要联盟没有被打到火烧眉毛,国民就绝对不愿意打

——这让他们怎么和这位强势任性的帝国储君杠?!

祁琅看着他们风云变化的表情,觉得棒子打得差不多了,又缓和了语气:“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又不是要元首去死,我就是要和他结婚而已,做我们帝国储妃还亏了他吗?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到呢。”

布拉登勉强回过神来,很快想到了一个借口:“但是元首已经有未婚妻了,您也不好强迫…”

“没关系。”

祁琅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心胸宽广,是不会介意他以前的名分有污点的。”

布拉登:“…”

不,其实并不需要您宽广。

而且名分什么鬼?原始时代大男德班毕业吗!

布拉登继续绞尽脑汁:“但是殿下,不管怎么说,您娶妃总是要情投意合吧,我们元首都和您不熟悉…”

祁琅理所当然:“没关系啊,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我们多呆一段时间就熟悉了。”

布拉登:“殿下您…”

“行了,该说的我都给你们说清楚了。”

祁琅不耐地摆摆手:“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帝国与联盟的未来可都掌握在你们手中,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众人就没见过比这更坦荡的威胁。

布拉登哑了哑,最后无奈说:“殿下,我们可以回去考虑,但是也请您先把元首平安送回来,要不然我们实在无法对国民交代。”

“不行。”

祁琅断然拒绝:“我不是之前都允许他和你们每天通讯联系了吗,他现在吃好喝好呆的好好的,连一根头发都没伤,和在酒店里没什么两样,你们放心,等合适的时候,我一定把他平平安安送回去。”

联盟众人还想说什么,但是祁琅已经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林绝站起来为他们引路,他们也只好跟着走了。

联盟使团现在只觉得他们元首就像被山大王抢走的大小姐,对于柴米油盐不进的土匪那是一点招没有,只能带着满腔愁绪回去,再商量这可怎么办是好。

那边,祁琅看联盟使团走了,立刻把胳膊腿从支架里抽回来,跳到地上穿上鞋就跑:“我有点事儿离开一会儿,你们帮我看着病房。”

贝芙娜安雅被祁琅这迅猛的操作给惊住了,眨眼功夫祁琅已经消失在走廊:“啊喂你外套——”

莱斯垂下眼,拿起外套也往外走:“我去给殿下送去。”

祁琅跑到楼下,随便抢了一架飞行器就往一个方向开去。

黄昏的余霞很快落幕,天幕渐渐黑了下来,她终于抵达她的官邸。

官邸处在一处颇为静谧的山区,周围巡逻的亲卫向她行礼,她“嗯”了一声,扔下飞行器就大步走进官邸。

听见声响的君朔从大厅里走出来迎接,有点惊讶:“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

“我正好没事儿,过来看看。”

祁琅挥挥手:“你回去吧,今晚上我就住这儿了,官邸里不用留人了。”

说着,她绕过他直接噔噔噔往楼梯跑去。

君朔转过身,看着储君兴奋的背影,觉得她现在特别像传说中刚娶了第十八房小老婆的老流氓。

君朔一想,那自己岂不是给老流氓看房门的反派狗腿子?

不,君将军觉得这不行,他堂堂高冷男神的人设绝不能崩。

所以君朔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出了官邸,并命令亲卫把大门锁上,锁得严严实实,一只虫子都不能钻过去的那种。

看着连上了五道锁的大门,君朔心满意足地走了。

好了,帝国冷面英才君将军重新光荣上线了。

元首如往常一样处理着今天的公务,刚把手头上已经处理妥当的要务都给布拉登发过去,就听见门口“嘭”“嘭”的敲门声。

他顿了一下。

那个叫君朔的军官会每天送来他需要的东西,向来很有分寸,没有哪次这么晚来打扰他的。

他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透过窗的月色撒在走廊上,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歪着头笑,笑得特别可爱。

元首压着门框,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

祁琅:“我来看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元首对她有点生气,不是特别想和她说话,淡淡说:“你来干什么?”

祁琅理所当然:“当然是来干你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元首觉得自己生气了。

不仅是生气,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揍她一顿。

他扶着门框,敛着眉目,黑黝黝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那种表情让任何人看都得觉得发虚, 但是她就是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咧着嘴阳光灿烂地冲着他笑。

笑得特别好看, 也特别让他生气。

元首说:“你是不是过于嚣张了?”

“我也觉得有一点。”

祁琅想了一下,昏庸得特别坦荡:“但是随便呢, 反正我是老大, 也没人敢说我。”

祁琅觉得那一刻, 她绝对听见男人磨牙的声音。

元首一个字没说, 握着门把手就要关门, 祁琅连忙往前扑,死死抵住门:“干什么干什么!你还敢轰我,你好大的胆子。”

元首特别想把门板糊在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

两个人就在那里僵持良久, 门板上被两人的力气生生凿出裂痕,眼看着门缝要被阖上, 祁琅一个着急, 往前一砸,竟然把门板生生砸出来一个坑。

元首:“…”

祁琅看着那个拳头大的洞, 脑袋上仿佛有一盏灯唰的就亮了。

她又伸手过去,在那个洞的周围抠了抠,没一会儿就抠成一个篮球大的洞, 她踮着脚探着脖子伸过去,脑袋从里面钻出来,特别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呀,我进来了呢。”

元首:“…”

元首气得肝疼。

他到底为什么眼瞎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他冷着脸,转身就走,祁琅赶紧把脑袋收回来,直接把破破烂烂的门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颠颠就追上去:“元首~冕下~奥古斯都~大宝贝儿~”

元首前脚走进书房,后脚祁琅就小尾巴似的跟上来,他在桌案后重新落座,拿起一份文件就自顾自看了起来,只当没有她这么个人。

祁琅看着那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文件,思考了一下把东西扔掉自己坐上去的可能性,最后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太挑战男人的心情比较好。

毕竟从来不发脾气的人一发起来,还是怪不好哄的。

所以她最后蹭到元首旁边,慢吞吞坐在椅子边。

元首顿住。

他侧头看她,她也正悄咪瞅着他,她就坐了一个小角角,腰板挺得笔直,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眨巴着眼睛眼巴巴看着他,看着竟然还有一点小可怜。

元首面无表情又转回头去,继续看文件。

祁琅看他不搭理她,顿时抖了起来,又正大光明往那边蹭。

蹭出一个大角…

蹭出一条边…

蹭出一半…

等祁琅几乎快贴到他身上了,元首又转头看她,眼神冷冷淡淡。

祁琅立刻顿住,又是那副乖巧又可人疼的小模样地看着他。

元首觉得她应该去演戏,绝对比做储君有前途。

他垂下眼,她又得寸进尺地往他这边蹭,在她腻腻歪歪要把脑袋放他胳膊上的时候,他冷着脸直接往旁边一挪,生生又与她空出一大块地方。

祁琅呆住了。

元首余光瞥见她的神情,像一只被人夺走毛线球的小猫,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炸成了一个毛团子。

他心里有点好笑,心又不自觉软了下来,但是还是打算给她点教训。

总得让她知道哪怕是假的“遇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过的!

她猛地站了起来,恼怒地一把拍在椅背上:“嘭!”

元首气定神闲,淡淡说:“我这里事情多,招待不了储君,储君还是——”

“咔嚓——”

元首只听骤然一声巨响,身下突然一空,下一秒整个人直接坐地上。

元首呆呆看着与自己平高的桌案,又低下头,呆呆看着自己身下一地的碎木头茬子。

元首:“…”

元首:“!!!”

祁琅慢悠悠晃悠过来,蹲在他面前,双手抱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

祁琅笑嘻嘻:“哎呀,你瞧,我这一激动,椅子就坏掉了呢。”

元首胸口上下起伏,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祁琅有一瞬间觉得他会一巴掌糊死她。

但是元首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他只是伸手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腮帮子。

“像话吗?你说你干得像话吗?!”

他磨着牙:“你就非得气死我才好是不是,气死我你就高兴了!”

祁琅被他掐得呲牙咧嘴,口齿不清嘟囔:“别掐!脸会被掐大的!”

“就你矫情。”

他用得力气一点都不大,但是看她在那里嗷嗷叫,他还是没了脾气,不得不松开手。

祁琅立刻捂住脸,哼哼唧唧。

“出息。”

元首轻哼一声,她哼哼的声音立刻拔了一个高度,他气得几乎想笑,冷眼盯着她作秀好一会儿,也只能伸出手碰了碰她脸。

她立刻把脸凑上来:“你看,是不是掐红了?”

元首:“…你那叫白里透红。”

说是这么说着,他还是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软白的脸颊,她眯起眼睛,嘴角得意的翘起来,更像一只被顺了毛的长毛猫。

看他脸色渐渐柔和下来,她趁热打铁赶快蹭过来,颠颠蹭进他怀里,一双大长腿伸出去,瘫成一张毛茸茸的快乐猫饼。

元首礼节性地推了推她,理所当然地没有推动,也懒得和她计较,以这个诡异的姿势抱着她坐在一堆渣上,摸着她粉润润的小脸蛋,低头问她:“你受伤了?好了吗?”

“早好了。”

祁琅随便挥挥手:“我就是在病房里装样子,其实天天都在床上吃喝玩乐,打牌打得我都快吐了。”

说完,祁琅根本不给他长篇大论教育她的机会,立刻就接着说:“你们联盟使团的人来找我了。”

元首掀了掀眼皮:“你怎么说的?”

祁琅坦荡荡:“我就是实话实说的。”

很好,他估计联盟现在已经翻了天了。

“我感觉他们已经有点松动了。”

祁琅感叹:“卖了你,联盟能拿多少好处,非得死撑着面子,啧啧,实在不能理解。”

元首:“…”

元首面无表情又推她:“你走。”

“不走,我就不走。”

祁琅八爪鱼似的扒住他,又开始哼哼:“你怎么老生气,小气死了。”

元首懒得理她,他往后仰去,后背靠在墙壁上,微微仰着头,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祁琅小心觑他,伸爪子推了推他胳膊,声音瞬间软了一个维度:“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他半阖眼,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像梦呓一般淡淡说:“我只是…从没想过…”

他曾以为他会是联盟永远的元首。

他曾以为她会是他的夫人,会是被他呵护的人。

但是现在,却可能变成他是帝国储君的丈夫,而她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宠爱他。

他觉得这发展神奇得有点好笑。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女人的附庸,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无上的权势和阅历给了他傲慢的资本,但是他偏偏遇上了个更傲慢任性的姑娘。

偏偏他还爱她,爱到根本舍不得把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剪断——他们多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

他有那么多理由不高兴,有那么多理由不甘心,但是他就是舍不得。

就这三个字,轻而易举击溃他所有的傲慢和不甘。

祁琅仰着脑袋看他:“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有一点。”

他揉着她软绵绵的发尾,懒懒散散说:“怎么,你要哄我啊?”

祁琅咂巴了一下嘴:“既然你不开心,那我送你个礼物吧。”

元首手上动作一顿,祁琅认真说:“看了我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能好过很多。”

元首眯着眼睛仔细看她神色,发现她意外的真诚。

他没有说话,祁琅直接把他拽起来,拉着他颠颠就出了门往转角跑,最后跑到走廊尽头,把墙壁上的壁画扯下来,露出后面一扇门。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种诡异的开门方式,元首对这个礼物顿时不是很期待了。

他不动声色退后了一步,但是祁琅已经如脱肛的野马撞开门扯着他兴奋地冲进去。

元首只觉得周围骤然一亮,明亮到几乎能闪瞎人眼的金光从前面刺过来。

元首不得不闭上眼,缓了一下,再慢慢睁开

——然后就看见一张巨大的金床。

这个床得有多大呢?

元首觉得十个人在上面滚是没问题的。

“当当当——”

祁琅大声说:“看,超豪华至尊黄金床,全记忆金属打造,即使用炮.弹也轰不塌,还搭配超十米长航天合金锁链,还有全景式镂空鸟笼天窗,给你最奢华的金丝雀体验,怎么样,是不是高科技与想象力的完美融合,充满了非一般的理性智慧与艺术构造!”

元首:“…”

元首静静看了那能闪瞎人眼的金床很久,他木着脸问祁琅:“你觉得我看见它,感觉能好很多吗?”

祁琅理所当然:“以毒攻毒,以气攻气,你气过头了,不就好多了嘛。”

元首无言以对。

半响,他缓缓捂住心口。

祁琅一惊:“你怎么了?激动到心肌梗塞了吗?”

元首对她摆了摆手:“你把这个特效给我关了。”

祁琅这才意识到老年人脆弱的心脏可能受不了刺激,不甘不愿地把旁边的炫彩灯给关了,那闪瞎人眼的金光终于消失了,元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摸索着在床沿坐下,异常疲惫地长叹了口气。

祁琅关了灯,回来蹲在旁边,眼巴巴看他:“…你好点了吗?”

元首摸了摸她的狗头,和颜悦色:“我早晚得被你气死。”

祁琅觉得他真是太没有情趣了,白瞎了她用私房钱给他打造的超级金屋,不仅浪费感情,还浪费钱。

浪费钱,这可太过分了。

元首坐在床边,平复了很久的心态才没有猝死当场,他感想复杂地在这个情趣密室中看了看:“你真是…”

他踌躇半响,用尽平生的涵养,才勉强给出一个不是那么贬义的评价:“…挺有想法的。”

祁琅谦虚:“也就是一般有想法。”

“…”元首难言地拎了拎碗口粗的大金属链子,推了推结实的一匹的大鸟笼支架,突然发现床底下还有两个横着的大柜子。

他打开第一个大柜子,发现里面堆满了满满当当的小…玩具?

元首刚开始还不明所以,信手在里面翻了一下,表情越来越复杂。

他拿出来一根羽毛笔,低头看着她:“你告诉我,这是用字的对吧。”

祁琅娇羞不已:“嗯~你坏坏~”

元首:“…”

元首又翻了翻,表情一顿,缓缓拿出来一根y字型的东西,他握住手柄,按了一下开关,两端瞬间扭曲出暗紫色的粗壮电流。

元首:“…这是电爆器?”

祁琅:“嗯。”

想撩我的都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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