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在大皇子的计划中,他现在应该已经拿到了特殊物资并炸毁了其他物资,并把挪用军备、守卫不力的罪名狠狠扣在三皇子脑袋上。

而在三皇子的计划中,大皇子安排的负责盗窃军备物资的人已经被淹死了,湖水倒灌把所有物资都冲走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只是大皇子擅自在秋宴上动用私军挑衅皇帝尊严,而那些沉在水里的物资,只需要等风头过了,他再让人带着定位仪器去找,一个也丢不了。

双方本来都觉得自己算盘打得好,但是祁琅嘴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伙儿…人,听着还像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就让两个人不安了。

三皇子试探问:“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说,山洞里有什么吗?”

“没听见呀。”

祁琅很是乖巧可爱地说:“我就是隐约听见他们搬东西的声音…啊,他们是不是早先在山洞里藏了东西,就是趁机带走?”

三皇子大皇子都是心里一咯噔。

大皇子有些急:“你的意思是,里面的东西被他们带走了?”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祁琅挠挠头,真诚的大眼睛眨啊眨:“不过我再次昏迷之前睁开眼,看见那个山洞空荡荡的,要是有也应该是被搬走了吧。”

三皇子顿时两眼一黑,他的物资啊!他辛辛苦苦辗转多个星域才弄来的物资啊!那里面可是足以武装两个军的军备!

大皇子脸色也不好看,他本来觉得万无一失,才让约翰尼他们把物资带走,但是现在物资被别人劫走了,而约翰尼他们又失踪,显然是死了,那些可都是他心腹的权贵子弟,他该如何向他们的家族交代?!

大皇子不甘心,他严厉质问她:“你说看见了暴徒,有什么证据?!他们都带你进了后山,为什么又要放过你们?而且你和丽塔同时被劫,为什么在船上发现的时候,你是躺在船舱里,而丽塔却被挂在船头的木架子上?”

对,萧锋心想,还有那个暗黑童…呸,消失的鱼尾巴,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的,当他们都是眼瞎吗?!

面对大皇子来势汹汹的质问,祁琅二话没说就祭出嘤嘤大法,矢口否认三连:“大皇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昏过去了,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我只有一个人,难道您还怀疑我能搞出这么大的阴谋来吗?”

“我们不是怀疑你,我们只是想查出真相,蒂安。”

三皇子做好人安抚她,诱导着说:“你还知道什么,你再想一想。”

祁琅抽着鼻子,又努力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想到了,他们好像还说了什么交易…还有帝…帝什么镇?街?还是村?我忘了,好像是说一个地方,那是不是他们要把东西运出去藏着的地方?”

三皇子面色骤变,其他人听了,也有不少露出惊容。

帝什么街,帝曼街!

“怎么了?”

祁琅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们:“大皇兄,三皇兄,你们的脸色好奇怪,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吗?”

大皇兄三皇兄:就你知道的多,就你小嘴叭叭叭。

大皇子三皇子强扯出笑容,异口同声:“没有,是你看错了。”

总司令脸色也微微一变,他俯下身,征询地看向皇帝,皇帝耷拉着眼睛,沉吟片刻,凉凉瞥一眼在旁边柔弱咳嗽的祁琅,摆摆手。

“好了,情况我都知道了。”

皇帝说:“大家都散了吧,我会让人查出真相的,这次秋宴只是个意外,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回去也要管束家中子弟,如果让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那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并不敢,各怀心思退出大厅各回各家。

祁琅也想溜,然而皇帝不打算放过她:“蒂安,你留下,雷德乔恩,你们负责把宾客送回去,不要再出差错。”

大皇子三皇子听出皇帝声音中的冷意,顿时所有小心思都憋回去,连忙应声,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祁琅乖猫似的站在皇帝旁边,贝芙娜担忧地看着她,被尤拉拉了拉:“走了。”

贝芙娜被拉着往外走,欲言又止:“姐姐,她…”

“我看她早有准备。”

尤拉眼中颇有异彩:“走吧,她会没事的。”

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大厅转瞬就空了下来,眼看着最后的总司令亲手关上大门,皇帝指着自己面前的台阶:“跪过去。”

“父皇。”

祁琅不高兴了:“咋又跪啊,动不动就跪,都跪多少次了,我这次可是受害者,您还要我跪,我还是不是您的亲亲大宝贝了?”

皇帝说:“格林家的小子是怎么死的?”

祁琅仰天。

皇帝又说:“丽塔是怎么挂在船头的?”

祁琅看地。

皇帝最后说:“后山藏的东西是怎么没的?”

祁琅眼神飘忽:“这个…”

“所以,你跪不跪?”

皇帝和颜悦色对她说:“你不跪,我就亲手砍死你。”

“…”祁琅:“爹,您真是我亲爹。”

第四十二章

祁琅在这感天动地的伟大父女情的感召下跪了下来, 但是她知道, 她的心并没有屈服, 她还是那个风一样放荡不羁的祁大海。

祁琅说:“父皇, 您听我给您解释。”

皇帝换了个姿势:“嗯,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解释。”

祁琅顿了一下, 嗯?这个节奏可不对, 皇帝不是应该说他不想听他不想听?

在皇帝凉凉的目光中,祁琅硬着头皮说:“呃…这个…从哪儿说起好呢?这个剧情有点复杂…”

皇帝冷眼看她磨磨唧唧, 冷哼一声:“你早发现大皇子和三皇子的阴谋了?”

“是发现了。”

祁琅真诚说:“他们手段太过时了,想象力也非常匮乏,我看得特别尴尬,连配合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皇帝淡淡说:“那你可真是聪明啊。”

“也就一般般聪明。”

祁琅羞涩一笑,义正词严说:“我就是觉得两位皇兄太过分了, 在秋宴闹出这种事来, 那不是打您的脸吗,我最瞧不起这种不孝顺的人了,我生气, 所以我就和他们开一点小小的玩笑。”

皇帝看着她面不改色说着那些鬼都不信的鬼话, 只觉得额角青筋乱跳。

他扶着额头想了想, 说:“他们的确太猖狂了, 我会教训他们的,但是你记住, 这并不是因为你。你已经杀了格林家的小子, 这会留给雷德一个大.麻烦, 而那批物资的损失也足够乔恩心疼的,而你则全身而退,两相比较,你占尽了便宜,我想你可以适可而止了。”

“哼,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多无辜啊,我就随便参加了个宴会,就险些被人先奸后杀,我险些就被欺负了,您也不给我讨回公道。”

祁琅傲娇哼哼:“像您这种霸道皇帝就应该把我这种可爱小公举女鹅捧在手心上,所有想欺负我的人都该被您二话不说就恁死,您一点都不偏心我,哼,我不喜欢您了。”

“…”皇帝拿过旁边的权杖,平心静气问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祁琅瞟了瞟那硬邦邦的闪动着冷酷强大源能的权杖,不情不愿闭上嘴,半响从鼻子里冒出小小的不屈的一声“哼”,尾音还拐着弯~

“…”皇帝认真地思考,他们欧格拉这片根正苗红茁壮成长的韭菜地里,怎么会长出这么一根歪苗。

皇帝深呼吸一口,强压下想打死不孝女的念头,问她:“你怎么会和帝曼街有联系?”

“之前我不是让阿诺德给我研究药剂嘛,有些药材稀少,就只能从帝曼街进的,我们有一些交易,但是我和他们也不熟。”

祁琅一脸坦坦荡荡:“我这次是隐约听见他们说话,像是帝曼街的人,可能三皇兄那批物资就是要和他们交易的吧,他们大概是察觉到大皇兄的意图,想先把这批物资吞了。”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嗯”了一声,又意味深长问她:“帝曼街做事,又怎么会留下你的命?”

“因为要看在您的面子上啊。”

祁琅理所当然地说:“擅闯别苑,偷盗物资,插手皇子间的利益,再搞死两个公主,那可不好收场,他们不敢。”

欧格拉的皇子公主不少,那些无权无势的成员对于皇室内部来说不过是工具,但走在外面,他们顶着欧格拉的姓氏,就是帝国最尊贵最不容置疑的存在,外人胆敢伤害皇室成员,就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欧格拉皇室对于家族近乎疯狂的维护手段,也是他们能高坐神坛掌握帝国千年不朽的原因。

“我就说我是奉您的命令来接手那些物资的,他们就乖乖把东西给我了。”

祁琅臭不要脸狂吹彩虹屁:“父皇,还是您厉害,您看我两个皇兄,折腾来折腾去也逃不过您的法眼;您再看那帝曼街,再嚣张又怎样,听到您的名字,还不是立刻就怂了?我大父皇注定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无人能敌。”

然而皇帝完全无动于衷,并冷酷地揭穿了祁琅的真面目:“那物资呢,拿出来。”

祁琅小脸当场就耷拉下来:“干嘛呀父皇,您还缺这点东西,女鹅穷的都要当裤子了,您要这样那我只能给您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皇帝根本不搭理她腻歪,言简意赅:“你的空间纽不在手上。”

“我让他们一起带走了,要不然留我手上,大皇兄三皇兄看见了还得了,肯定得恁死我。”

祁琅笑嘻嘻:“父皇我是不是个小机灵鬼。”

真是个小机灵鬼,皇帝都有点想让她当场变鬼了。

皇帝现在一看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心烦,摆摆手:“赶快走。”

祁琅“嗳”了一声,却不动弹,她说:“父皇啊,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丽塔姐姐真的太烦了,您能不能别让她在我面前晃悠了。”

皇帝随意应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祁琅突然抬头看着他,认真问:“父皇,您知道帝曼街,为什么还允许它存在啊?”

这样根植于黑暗世界的、意味着极大不确定性和危险性的庞大势力,皇帝为什么不在更早的时候就把它铲除掉,而放任它留到如今?

也许有人认为是皇帝不以为然,也许有人认为是皇帝不愿意大动干戈,甚至也许有人认为皇帝没有能力这么做…

但是祁琅觉得,皇帝未必不想,也未必没有这么孤注一掷的手腕与能力。

但是他就是没有这么做。

皇帝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该把眼界放大一点。”

皇帝意味深长地说:“去看看宇宙吧,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祁琅走出议事厅的大门,大皇子三皇子已经送完宾客回来,斗鸡眼似的在外面吵啊吵。

听见开门声,两人同时一滞,眼神都定在祁琅身上,阴晴不定。

“两位皇兄。”

祁琅扭着手指,小脸晕红:“别这么看人家,人家会害怕的。”

两人:“…”

没看出你害怕,就看出你挺变态的。

三皇子挂上笑容:“蒂安,今晚你受罪了,快回去休息吧。”

大皇子却倨傲说:“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祁琅对三皇子甜甜一笑,对大皇子小声说:“大皇兄,你真的想知道吗?”

大皇子不耐:“别废话,立刻说。”

“哦。”

祁琅乖乖凑过来,大皇子不由侧了侧耳,听见她突然撕心裂肺大吼:“大皇兄,我悄悄告诉你,刚才父皇说要打死你哦~你一定要小心点哦~”

两人:“…”

那声音山崩地裂振聋发聩,离得近的大皇子耳膜当场就嗡嗡作响。

他不敢置信看着祁琅,怒火烧天,但还没来得及咆哮,就听门里面皇帝先一步的暴怒声:“蒂安.欧格拉!你给我滚出去!”

“得嘞!”

祁琅二话没说撒丫子就跑,三皇子只觉一阵旋风吹过,走廊已经空空荡荡。

他表情抽搐一下,看着几乎要跳脚的大皇子,摸摸鼻子,推开大门:“父皇陛下——”

祁琅一口气跑到门外,现在已经是深夜,月凉如水,洒在别苑金碧辉煌的飞檐宫阙上,显出惊心动魄的华丽与…幽沉。

这帝国无上的荣光之下,这由皇室贵族共同编织的繁荣美梦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危机与黑暗。

她站在高高的玉阶上,转过身,遥望着身后被夜幕黑暗所笼罩的一切,半响,勾了勾唇角。

她不知道前面将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但是她知道,她终将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因为——搞事情是多么的快乐啊~~\(≧▽≦)/

第四十三章 (一更)

帝科院从储藏室改建成的训练室里, 林将军小课堂正在上课。

林绝教官提问:“如果敌方进攻时战线纵深拉得过长, 可以采取什么防守方式?”

祁琅言简意赅:“恁死他。”

“…”林绝撕下来一页笔记, 冷酷无情按在熊孩子的脑门上:“可以采取箱式切割防御方法, 在敌军冲破外层防线时,左、右、后方防线同时向内收缩, 把敌方战线切割成不均等的小段, 从而分段包围吞噬。”

林绝继续问:“如果己方防守时军力远小于敌方攻击人数,而又要求防线长度, 此时应该怎么分配兵力?”

祁琅死不悔改:“恁死他!”

林绝额角青筋跳了一下,又撕下来一页笔记糊到她脸上:“此时应该采用快速机动的防守方法,把战线拉成半弧状,分配出至少三支急救机动战队在弧内随时支援情况危急的防守点,两两相交, 对敌方形成局部兵力优势, 从而暂时稳固战线。”

林绝还要再提问,却感觉手上空了,他一低头, 才发现手上的笔记页竟然被撕完了, 再抬头一看, 就见祁琅满不在乎吹了口气, 脑门上贴着的一道道笔记页迎风飘荡,那厚厚一叠子绘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记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活像镇着僵尸的符咒, 让人不明觉厉。

林绝:“…”

这充分说明这孩子到底有多熊。

林将军无奈了, 他捏住那一摞纸的尾巴,用了些力气把它们撕下来,终于露出蒂安公主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林绝抱着胸,就像任何一个被折磨的没脾气的操心家长一样,诚挚对她说:“我的公主殿下,之前您向皇帝陛下承诺,可以在半年之内速成军事理论课并成为一位优秀的指挥官,而现在快四个月已经过去了,那么我非常荣幸地告诉您,以您现在的水平,指挥一个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圣利安帝国三十个人一个班,是军队最小划分单位。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半年速成优秀指挥官,这他妈得是怎样的绝世天才,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祁琅理直气壮:“我只是表现一下自己积极向上努力上进的态度,糊弄一下父皇而已,这不都是纨绔子弟的基本操作嘛,这种鬼话,谁信谁是傻子。”

“…”“傻子”林少将额角青筋跳得更欢了,他克制着想把熊孩子暴揍一顿的念头,咬牙隐隐威胁着:“您这样,皇帝陛下知道,会很生气吧。”

“哦,生气就生气呗。”

祁琅抠着指甲,懒懒吹一口气,大言不惭:“我爹想弄死我已经很久了,但我不还是活蹦乱跳站在你面前?没事儿,小意思。”

林绝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好半响,林绝才无奈说:“公主,您这样是不行的,我知道您会觉得军事理论课很枯燥,也知道您的智慧也许在实地战场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是基础毕竟是基础,您不能小瞧课本的知识。”

“我从没有小瞧课本的知识,我也没有那么自视清高,恰恰相反,我正是因为知道我这辈子在军事上的造诣也就那样了,所以我从没妄想能成为一位多么才华盖世的指挥官。”

祁琅平静地说:“我不需要永远做出最好的决策,我只需要确保我不会做出错误的决策,让我未来的参谋、将领们能充分发挥所长,让我能根据他们的辅助做出最适合战场情况的决定。”

林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

“论军事我及不上你,论科研我比不上阿诺德,论政治克里斯比我玩得转,论经商我也许也还比不上西塔尔公司里的一个经理。”

祁琅坦坦荡荡说:“我不是全能,林绝,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的精力与时间是有限的,精通于某一领域就注定意味着放弃其他领域,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选择最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发挥他们最大的作用,让无数个这样的棋子凝成一张巨大的网,用这张网去捕获我需要的利益、去阻挡我的敌人、去守护我需要守护的疆域;而我需要做的,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只需要减少错误,尽量做出最合适的决策。”

林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他陷入了沉默。

祁琅心想,他一定是被她所散发出的王霸之气所震撼,为她的深谋远虑和宽广的眼界与布局所震撼,他一定在想,像她这样伟大的人物,注定是要成为征服整个宇宙的——

“您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那您说的那么多短里面,您的长在哪儿?”

林绝诚恳地问:“您总是要有长的地方吧。”

“…”祁琅:“你是不是在杠我?”

“如果没有的话。”林绝递过来一本新的军校教材:“那您还是把它背熟吧。”

林绝:两个月了当我还不了解你的套路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归根结底不还是偷懒想咸鱼吗?!

祁琅连忙推拒:“不用,我有长处,特别长。”

林绝露出个洗耳恭听的表情:“比如说?”

“比如说…”

这乍一想还有点想不出来,祁琅眼神一阵飘忽,这个时候就需要小弟分忧解难了,她给了身后莱斯一个眼神:“…这太多了,是吧,莱斯,你说呢?”

木头人一样站在后面恪守本分的莱斯飞来横祸,他对上祁琅期待的眼神,不禁语塞,他迟疑了一会儿,眼神也渐渐漂移,微妙的避开了祁琅的注视。

祁琅:“…”

很好,莱斯,我记住你了。

她讪笑着转过头来,对上林将军冷冰冰的眼神,迟疑着:“比如说…嘴…嘴炮?”

“…”林绝皮笑肉不笑:“您也是真敢说。”

林绝深恨一副兽心的蒂安公主偏偏是个女人,不能像他手下那些熊兵蛋子可着劲儿的收拾,只能强忍着看她作妖,导致自己时不时的怀疑人生。

“算了。”

林绝站起来,无奈说:“走吧,该进行今天的实战训练了,昨天的工蜂您收拾得很干脆,今天我们放两只猛犸。”

祁琅眼睛唰就亮了起来,像任何一个不爱上课爱出去浪的熊孩子一样,她跃跃欲试说:“可以把那只女王亲卫放出来吗?我已经垂涎它很久了。”

那只被她生生扒了壳的女王亲卫在阿诺德的精心护养下终于还是苟了过来,祁琅上次看过,居然都长出新壳来了,那一层油亮的冷黑色看着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但是阿诺德长了记性,把那只女王亲卫当宝贝似的看着,对祁琅严防死守,祁琅至今都没抓住机会下手,搞得她越发心痒痒。

“不可以。”

林绝冷酷地拒绝:“阿诺德说了,如果我放您碰了那只亲卫,他就拿着炸.弹和我同归于尽。”

祁琅一听全身毛就耷拉下来,她知道林绝肯定是没有为了她去和阿诺德同归于尽的奉献心的。

林绝余光瞥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想笑,他握拳抵住唇遮掩住笑意,按下按钮放出猛犸的展示箱,拿了根教棍对着里面狰狞凶悍的庞大虫子解释:“猛犸与工蜂一样都是虫族的中坚力量,在战场上,工蜂负责猛攻与突袭,而猛犸则复杂盾牌与防御,它们体型庞大、皮糙肉厚…”

“嘭——”

就在林绝与祁琅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们只觉得地板都开始震动。

他们惊愕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门外猛冲出去。

这座科研大楼里能搞出这种动静的只有一个人,他们直接就奔着楼下的主研究室跑,因为刚才的爆裂,楼道地板和墙上已经开裂,头上的喷水器受到刺激开始旋转着喷水,三个人踩着一地狼藉跑到研究室外,林绝先一步直接踹开门,大喊:“阿诺德,阿诺德你在哪儿?”

实验室里更是狼狈,各种乱七八糟的实验品和仪器炸了一地,看这凶残的架势,祁琅都害怕一会儿踩到某人的肢体碎片,那她是先哭啊还是先把人零件凑齐了带走呢。

好在祁琅没有为这个难题困扰太久,因为她一会儿就在一个倒下的试验台边看见了想找的人。

阿诺德屈膝坐在试验台底下,头上就是倒塌的架子,架子上零零碎碎的东西玄之又玄就要掉下来砸他脑袋上,他却似一无所觉,低着头呆呆凝视着前方,青筋绷起的手背像是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祁琅看他没缺胳膊断腿,就放了心,跋山涉水跨过去,走到他旁边,俯下身对他伸出手,不满地喊他:“傻坐着干嘛呢,走了走了,这屋子都快被你整塌了,一会把你那机灵的小脑袋瓜打傻了我不亏死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造不造我简直节衣缩食给你搞试验,你还天天给我炸房子——”

祁琅没有说下去,因为阿诺德突然伸出手,没有握住她的手,却直接环过她的肩膀抱住她。

完了,祁琅心想。

这家伙终于抵挡不住她的美貌与人格魅力要对她下手了,那她是生撕了他还是生撕了他还是生撕了他呢?

阿诺德还不知道他怀里的姑娘已经琢磨着要怎么收拾他了,他紧紧抱着她,慢慢低下头,浑身都在颤抖。

“我成功了。”

他喃喃着,嗓音竟然已经哽咽,带着说不出的力量,他再次重复着,像是已经说不出来什么话:“我成功了,蒂安,我成功了。”

“成功什么…”祁琅突然反应过来:“基因药,你做出来了?”

阿诺德重重点头,祁琅甚至感觉有什么凉凉的液体在脖子上滑过,阿诺德抬起头,他的眼眶红红的,向来桀骜锋利的表情现在软得像一只刚咬到飞盘欢快摇尾巴的小狗,他飞快看了她一眼,又意识到什么,侧过脸去,只默默抬起手,掌心竟然一直攥着一颗莹白的药丸。

祁琅捏起药丸打量,阿诺德才又扭过头来,紧张又兴奋地看着她

——看着更像小狗了。

祁琅对神经不正常的阿诺德有些抓瞎,更抓瞎的是,她才疏学浅看这颗药丸其实除了长得白了点圆了点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在阿诺德期待的眼神中,祁琅也不好直接给他放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握在手里,仔细感受。

嗯,这样她就有感觉了,溢散出来的能量的确很温和平稳,而且和她体内的能量隐隐有种融合牵动的感觉。

“非常不错。”

祁琅郑重对阿诺德点头,夸张地拍着他的肩膀:“阿诺德,你可真是个天才!我是多么幸运才能认识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啊!

明知道祁琅说的好话得当假话听假话得当屁话听,阿诺德还是抑制不住雀跃,就好像小时候做出来的第一个模型被母亲表扬了一样,她对他也有特殊的意义。

十年的努力,半生的梦想,都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现实。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分享,想得到她的认可与赞赏,但是他又不想让她看出来,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激动,否则她一定会抖起来,更嚣张得不得了。

他紧抿着唇,尽力压抑自己要上扬的嘴角,偏过头来,轻轻“嗯”了一声。

祁琅打量他神色,好像正常一些了,应该是刚才激动的劲儿过去了。

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哪家的怪胎没有神经质的时候,那简直像不让萨摩耶拆家那样反人类。

祁琅于是体贴地等他恢复了,才开始问:“这个药效怎么样?”

“这是我研发的中等水平的基因药,可以稳定一个A级一年的基因序列指数,一个S级三个月的,一个双S级一个月不到的。”

阿诺德抬了抬下巴,颇为骄傲地说:“以这个为基础,我可以很快研发出低等水平和高等水平的基因药,低等基因药需要的材料更少,量产更大,足以满足A级一下普通士兵和中低级军官的安全需求,而高等基因药产量会很低,但是对于S级以上的强者会有更好的疗效。”

祁琅听得两眼放光,这就是她所需要的。

祁琅问他:“药效稳定吗,还需要再试验吗?”

“不需要了。”

阿诺德摇了摇头,随意指着刚要走过来的林绝:“我在他身上试过好多次了,没问题。”

林绝僵住:“…什么试药,我怎么不知道?”

“我直接放你药瓶里了,至少换了七八种。”

阿诺德像是想起了什么,歉意一笑:“我太忙了,可能忘了告诉你,它们长得比较像,你可能没注意就吃了。”

“哦。”

祁琅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这些日子脸色那么差呢,还时不时的情绪暴躁,一定是试药的后遗症。”

林绝:不,那纯粹是被你气的。

林绝摇摇头,手腕上光脑突然开始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渐渐凉下来。

“抱歉。”

他对她们点点头:“我出去接个通讯。”

祁琅看着林绝的背影离开,大门再次合拢,她扭头对阿诺德说:“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就给帝曼街发消息了,尽快组织一场拍卖会,拍卖一些高级和中级基因药,尽快回笼资金开始规模化生产。”

“可以。”

阿诺德点点头,沉吟着:“可以尽快多生产一些低等基因药,你没几个月就要离开帝都星,如果你要在边境赴任的话,这些基因药会让你尽快站稳脚跟。”

“哦,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

祁琅瞬间泪眼汪汪,她深情地握住阿诺德的手:“我何德何能,才能有你这样的工…小伙伴。”

险些说漏了嘴,祁琅生生把那句“工具人”吞了回去,阿诺德却已经听见了。

他脸上的浅笑唰就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盯着她:“工,什么?”

“工…”祁琅眼神闪烁,试探着:“公小伙伴?我的意思是,公的小伙伴?”

“…”阿诺德冷笑一声,伸手握住旁边的解刨刀:“很好,你马上就会知道,我其实还可以有一个死的小伙伴。”

第四十四章 (二更)

“能接到您的通讯, 我真是非常荣幸。21GGD 21”

通讯那边, 低沉轻缓的男声带着笑意, 连抱怨和嘲弄的语气都是慢条斯理的:“我没想到, 这么久了,您居然还记得我。”

这满满的怨夫语气……祁琅挖了挖耳朵, 假惺惺说:“这不是最近忙嘛, 你看我一得空就给你联系了。”

“是吗,那是我猜错了, 我还以为公主是在避风头呢。”

宗政慢悠悠地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言,说秋宴是我帝曼街做的手脚,三皇子殿下气势汹汹来我这里兴师问罪,大皇子殿下派人来我这里威逼利诱,不少人明里暗里试探, 连皇家亲卫都来晃悠了一圈, 警告我安分守己,可怜我只不过做一点小买卖,竟然碍了这么多人的眼, 一连几天都在担惊受怕, 吃不好喝不好。”

“还有这种事吗?!

祁琅眼都不眨一下, 却用无比震惊担忧的语气说:“我完全不知道嗳, 那您还好吗?没有受伤吧?是不是您手下的人撤退时留下了痕迹所以被发现了?您以后可一定要小心一点”

“也许吧。”宗政似笑非笑:“居然还有人说起漏洞装什么的,真是可笑, 当然, 我知道这和祁小姐一点关系没有, 谢谢祁小姐的关心,我不会让您担心的。”

想撩我的都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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