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祁琅抱着导弹,饶有兴致看着他,萧锋心想反正已经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坦荡荡说:

“公主殿下,您的本事,我已经见识过了,佩服,也敬重,如果您早生十年,那今日的我和三皇子恐怕早就死了,但是您不是,您到底资历太浅,不过短短三年的经营,任您是不世天才,任您算无遗漏,也不可能稳稳压住经营了十几年根基深厚的两位皇子。

是,您风头正盛,气焰高涨,但是这只是您步入三方对垒的入场券,这之后还将有数不清的斗法厮杀,这才只是个开始,后面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而显然这些都该压在暗地里,你死我活,大家各凭本事。

但是现在,您公然袭击官邸,却是要生生掀了这棋盘,直接把继承者们的潜规则撕到明面上…欧格拉皇族的战役从没有这样的事,这是破坏规则,这是陛下不愿看到,也是帝国不愿看到的,所以我请您三思。”

某种程度上说,萧锋这话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说完之后,他的心口砰砰直跳,抬头紧紧盯着祁琅的反应。

祁琅定定看着他,眼神有点奇异。

萧锋被她这种眼神看着,心率莫名加速,他压下忧虑的心思,继续劝说:“您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这次是我们棋差招,造成疏漏,险些酿成大祸,但是我们罪有应得,可以想见陛下会给我们该有的惩罚给您泄愤,您完全不必要亲自来出手,不是吗?”

瞧瞧,苦口婆心摆明利害,又以退为进示弱,想尽办法打消她的念头。

如果是其他人,再不情愿也会被他说动。

祁琅看了看神色诚挚的萧锋,却突然笑了:“萧代上将这张嘴,果然名不虚传。”

萧锋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就听祁琅笑着说:“萧锋,你就是不敢承认,你怕我。”

萧锋悚然惊。

“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三皇兄忠心耿耿,你相信他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你遍遍地告诉自己,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祁琅像是没看见萧锋那张在昏暗灯光下骤然显出苍白之色的脸,自顾自地说:

“你不敢承认,怕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篑,怕自己最后反而成了个笑话,你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忌惮我、会那么怕我,是不是?你想不明白,你琢磨不透,所以你干脆就不去想,就跟着我三皇兄条道走到黑,哪怕你心里日比日更担忧、更沉重,你也不去想,也不敢想…”

祁琅拉长了尾音,又突然收起,那双漆黑剔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萧锋能清晰看见她眼的笑意,像月色撒在海面曳曳的波光。

“萧锋。”

她慢条斯理地说:“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为什么,我注定是赢家。”

她轻轻的尾音飘散在风,萧锋瞳孔缩,下瞬只看见道流光从她手冲出,直直地冲着官邸而去。

“轰——”

轰然的巨响仿佛个信号,下刻,战舰上的巨炮齐齐开火,狂乱的火瞬间覆盖了两座官邸,火光照亮昏黄的天幕,爆裂的轰鸣和着巨大的气浪撕开沉寂的空间。

萧锋侧过脸,看见硝烟官邸的防护罩撑起,摇摇欲坠的蓝光映在他的眼,那些惊恐的尖叫和反击声远得像天边的浮云。

他满脑子只有个念头。

她真的开火了。

她,在帝都星,在皇帝陛下眼皮子底下,向着两位皇子、她的亲哥哥的官邸,公然发起袭击。

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来?何等狂妄的人才敢做出这种事来?!

她是疯了吧,她定是疯了吧?!

萧锋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握着的悬梯被气浪击得摇晃,晃得他面前片扭曲的斑驳色块。

他不自觉抬起头,看见祁琅扔掉弹筒,眯着眼睛揣着手蹲在舱门边,头长发吹得散乱,懒懒散散小坨,点不霸气,点不猖狂。

她好像没听见下面的轰鸣,没看见炮火的炸裂,就好像什么都没干过样,笑眯眯问他:“萧将军,你还下去吗?”

萧锋低了低头,看见下面此起彼伏的炮火,陷入了沉默。

萧锋漠然说:“这种情况,我还能下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

祁琅抠着手指,满不在乎:“也就是下去了,就死了呗。”

萧锋:“…”

萧锋只觉得身心俱疲,已经无力反抗,有气无力摇了摇头。

祁琅“嗳”了声,又问:“所以你是自愿主动要上来的是吗?”

萧锋虚弱地点了点头。

祁琅穷追不舍:“你从心不从心?”

“我从了!”

萧锋突然就炸了,他死死盯着她,字句,几乎要沁出血来:“公主殿下,您玩死我好了!”

祁琅轻啧声,眼看着萧将军就要羞愤自尽了,才勉强把人拉上来,然后把把神情恍惚的他推给梅尔。

祁琅指着萧锋:“给他绑上,回官邸,明天清晨宫禁结束,咱们直接进宫去。”

……

第二天清晨,是个天高气爽的好天色,祁琅换上最华丽的军礼服,挂上个个熠熠生辉的勋章,昂首阔步神清气爽地迈进皇宫大门。

刚进门,就见个年轻女孩儿带着侍女在门口等候,遥遥看见她,顿时眼前亮。

“啊啊啊——”

贝芙娜公主像只大型尖叫鸡,路扑腾着小翅膀亢奋着扑向她:“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姐妹相见,最是情深,祁琅看见久别的贝芙娜,也是激动不已,连忙张开双臂,深情说:“贝芙娜——我也好想你!”

“我还以为再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得化灰了呢。”

贝芙娜把抱住她,兴奋地不停蹦跶:“结果你竟然活得好好的,不仅没死,还混得人模狗样——太不可思议了,你这样的居然都能当将,军队的长官是都瞎了吗?!还是说打仗多了人就傻了?人傻好骗军衔随便发的那种?!”

“…”祁琅思考了会儿,觉得贝芙娜这是在夸她,于是欣然笑纳,谦虚说:“金子嘛,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主要还是看个人才华。”

贝芙娜怀疑:“你还有才华,什么才华?”

祁琅坦荡说:“气死长官路高升的才华。”

贝芙娜带入了当年丽塔和皇后的脸,联想了下,瞬间无缝衔接,恍然大悟:“那你这个才华,真是挺实用的。”

祁琅微笑:“谢谢,很多人这么说过。”

贝芙娜对军队的事儿不感兴趣,只是兴奋祁琅这个和自己狼狈为奸的好基友终于回来了,当即亲亲密密挽着她的手臂往里走,小嘴叭叭叭:

“你回来就太好了,不过不是说你的舰队昨天就到了吗?我昨天还直等你呢,你不知道,昨晚上好像大皇兄三皇兄那边的官邸出事儿了,好多人连夜进宫来告状,把父皇都吵烦了,听说整晚都阴着脸吓死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敢惹到父皇这次肯定要会死得很惨…”

“…今儿大早总管先生还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来,我哪儿知道,我就赶快来这儿等你了,总管先生还说要你来就去见父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估计是之前你在南方军区被刺杀的事儿吧,父皇可能要安慰你,你嘴甜点,向父皇多要点好处…”

“…还有啊,你会儿少和父皇说会儿话,我们出去玩去,我给你准备了大桌接风宴,还安排了好多有意思的活动,你在战场这三年可受苦了,吃不饱穿不暖的,也没什么玩的;我都给你好好补补,谁让我是你的亲亲好妹妹呢~”

祁琅听着贝芙娜像个小机关.枪样哒哒哒,在她兴奋地说到要去逛花街的时候,笑眯眯地打断她:“恐怕不行啊,今天我估计会很忙的。”

贝芙娜怔,顿时撅着小嘴不高兴:“你刚回来,能有什么忙的?!你是不是敷衍我,亏我还直想念你,这姐妹你还当不当了?!”

“本来是不忙的。”

祁琅解释说:“但是我昨天把大皇兄和三皇兄的官邸给轰塌了,我估计父皇会儿怕不是要打死我。”

贝芙娜愣住:“…你说什么?”

“是我把他俩的官邸给轰塌。”

祁琅颇为唏嘘:“我走的时候看了看,地基都飞上天了。”

“…”贝芙娜沉默了会儿:“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祁琅说:“说到你要带我出去玩,特别想我,还是我的亲亲好妹妹。”

“哦,原来是这样。”

贝芙娜点了点头,突然往后蹦三尺远,捂脸尖叫惨绝人寰:“来人啊——这人谁啊擅闯皇宫快把她抓起来啊——”

第九十八章

贝芙娜尖叫完, 撒腿就要跑, 祁琅把给她拉回来:“不是, 你这也太现实了吧。”

贝芙娜鄙视她:“本来就是塑料姐妹花, 你自己就没点B数嘛。”

“…”祁琅难过说:“那就不能有点人间真情吗?”

贝芙娜翻了个白眼:“在欧格拉讲人间真情,你在想什么屁吃。”

祁琅盯着她,若有所思:“三年不见,你似乎有些膨胀。”

贝芙娜“哼”了声, 高高昂起小下巴:“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我吗?我, 贝芙娜,现在可是皇宫最靓的仔, 是父皇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

“哦,那很遗憾,以后你就不是了。”

祁琅骄傲说:“我回来了,我就是父皇最宠爱的仔。”

“你不是。”

贝芙娜肯定说:“你倒是很有可能成为死得最惨的仔。”

“你说什么?”

祁琅摸出来把精致袖珍的源能枪,漫不经心地说:“刚才没听清, 你再说遍?”

“…”贝芙娜看了看那泛着莹白光泽的枪口, 若无其事地说:“我的意思是, 我也可以是第二受宠的仔。”

“真乖。”

祁琅把枪塞她怀里,勾着她的肩膀就往里走,贝芙娜手忙脚乱接住枪,摸着触手温润的枪身,又是怕又是喜欢,爱惜地摸了摸,有些担忧地对她说:“你可真是太冲动了, 哪儿能在帝都星这么打父皇的脸啊,昨天大皇兄三皇兄被人从废墟里扒拉出来,连夜带着大波儿人就来告状,今天都在等着你,你出现,不得生撕了你?!”

祁琅有搭没搭听着贝芙娜说话,突然身后梅尔上前两步,无声无息递过来张纸条。

“帝曼街送来了请帖。”

梅尔在她耳边低声耳语:“白学林亲自送去官邸的,说是宗先生安排的私人宴席,要为您接风洗尘。”

祁琅看了看那张纸条,挑了挑眉,却慢慢勾起了唇角,带着点凉意。

贝芙娜看祁琅分了神,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她心里着急,拽着她摇晃:“你想什么呢,你到底想好会儿怎么解释没有,你别傻不愣登就往里走啊。”

祁琅被她摇晃了好半天,才“嗳”了声,满不在乎说:“怕什么,父皇多疼我啊,这么点小事,怎么会舍得说我。”

贝芙娜傻傻盯着她,祁琅继续大言不惭:“你看着吧,会儿父皇不仅不会说我,还会好好收拾大皇兄和三皇兄,为我出气。”

贝芙娜表情更加诡异了,她踮起脚尖搭了搭祁琅的脑门,担忧地喃喃着:“这怎么了,就开始做白日梦了,别是吓傻了吧?!”

祁琅没说话,只是掐了把她的小脸蛋,对上贝芙娜惊恐的表情,她顿了半响,慢悠悠说:“小贝啊,这个天,要变喽。”

说完,祁琅直接大步往前走,贝芙娜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连忙提着裙子追上去,忐忑得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琅又是意味深长地对她笑,笑得贝芙娜身寒毛都炸了起来,就在这时,前面绕过回廊,正是片开阔的前花园,以大皇子三皇子为代表的众高官正簇拥在那里。

贝芙娜看见这么多人,当即倒吸口凉气,也顾不得祁琅刚才的异样,下意识拽住祁琅的袖子就想往后退:“天,他们怎么都聚这儿了?”

祁琅却步子不变,硬着拖着贝芙娜,慢悠悠地往前走。

她毫无隐藏身形的意思,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惊疑不定地看过来。

大皇子三皇子注意到身边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也都是心动,扭头看过去。

皇宫总管先生笑眯眯地看着她,温声细语唤了声,打破死寂的空气:“见过蒂安公主殿下。”

所有人看着这位如日天的蒂安公主缓步而来。

身笔挺华丽的军礼服,翘起的唇角,狭长的眼尾,雪白的长发,漆黑平静的眸子,是代代相传的欧格拉最正统的绝代风华。

她身后簇拥着众军容铁血强硬的亲卫,沉默地合着她轻巧的军靴踏地声而行,无声的压迫与威严弥漫扩张,像什么有形的东西穿透空气,扼着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的蒂安公主是什么样子,很多人大概已经忘了。

但是现在的蒂安公主是什么模样,这里的所有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拔出鞘的剑,展翅的雄鹰,张开獠牙的巨兽,肆无忌惮地澎湃张扬着自己的强大和欲望。

不知多少人被这份气势慑得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即使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都面露震惊之色。

但是很快,两人眼的惊色就被怒火取代,大皇子最是沉不住气,大步上前怒吼:“你还有脸来!”

三皇子见状,怒火稍熄,不动声色跟在后面,也踱步过去。

“公然袭击我们的官邸,你把我们两个兄长放在哪里?把父皇的权威放在哪里?!我们欧格拉怎么会有你这么混账的贱人!”

大皇子盯着祁琅,眼神暴戾残忍,他冷笑声:“蒂安·欧格拉,看看你猖狂的嘴脸,你以为这是你的南方军区,能任由你作威作福?你配吗!你算是什么东西?!”

大皇子的发难比想象得更残暴,贝芙娜有些害怕,握紧了祁琅的手臂。

祁琅双手插兜,任由手臂被她攥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懒洋洋地睨着他,慢条斯理说:“大皇兄,那你定是看错了,我现在可点都不猖狂。”

“你这样还叫不猖狂?”

大皇子哈哈大笑,猛地指向她:“我看你是这三年被捧惯了,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像丧家之犬样逃出帝都星的?那时候我捏死你就像捏死只蚂蚁样轻松,要不是我那时不屑与你计较,留你条小命,你以为你能有今天?你早就成了——”

“——大皇兄。”

三皇子突然叫住大皇子,也止住他往下过于张狂的话,他上前两步,微微笑:“皇妹,之前我们都有误会,三哥知道你生气,但是你昨晚上可太过分了,父皇知道了,很是生气,要责罚你,我们也只能尽力拦。”

祁琅饶有兴致看着他:“所以呢?三皇兄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三皇子笑了笑:“我们毕竟是亲兄妹,自家的事儿,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他突然话音转,似无意说:“听说我的参谋长,萧锋萧代上将直在你那儿,真是太麻烦你了,你看什么时候我把他接过来?”

三皇子的意思很清楚,他可以这次稍微手下留情,在皇帝面前说两句好话,但是要把萧锋这个心腹换回来。

大皇子冷冷说:“老三,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大皇兄啊,萧锋跟了我十几年,我可离不得他,我也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三皇子摇了摇头:“你之前对皇妹做的事儿也不地道,闹出那样大的祸患来,惹得父皇烦心。”

大皇子骤然变色:“你倒是会做好人,当时可是起说好的,现在你想撇了个干净,你当别人是傻子吗?”

三皇子只说:“那是因为大皇兄也没说清楚,要把卡尔曼的人也放进来啊,要早知道的话,我绝不会干这种事。”

大皇子:“装模作样!你干的龌龊事还少——”

“等下。”

祁琅幽幽说:“你们不是怼我的吗,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了?”

两人:“……”

两人滞,同时回过神来,扭头看见祁琅脸看好戏的表情,更是怒气上涌。

三皇子还勉强撑着笑问:“皇妹,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皇子露出个残酷冷戾的神情:“和这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的,蒂安你听好了,三年前我军火库的帐还没和你算呢,再加上这次,你就等着——”

祁琅冷不丁拳打出去,直直砸向大皇子的鼻梁。

鼻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到骇人,猝不及防的大皇子脸上还残留着嚣张残暴的表情,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昂起脑袋,鼻子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直直地仰面倒下,后脑勺磕在地上。

“哐当。”

“我都说了,我刚才点不猖狂。”

祁琅吹了吹自己的拳头,慢悠悠说:“我现在这个,才叫猖狂呢。”

三皇子:“…”

众人:“…”

全场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呆呆看着直接倒地昏迷的大皇子,眼神写满了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妈妈我竟然梦到蒂安公主在皇宫打晕了大皇子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直到贝芙娜憋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众人才骤然惊醒,三皇子猛地看向祁琅,不敢置信:“你——”

“嘭!”

祁琅二话没说,给了他脚,直接把他踹飞出十几米远,在半空划过道圆润的抛物线,干脆利落地坠在地上。

“……”三皇子颤颤抬起手,指着她,哆嗦着说了两个“你”字,头歪,断然晕了过去。

众人:“……”

不客气地说,那刻,所有人的脑子都炸了。

“公主疯了?!”

不知道谁的心腹尖叫声,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瞬间众人乌泱泱跑向两位皇子,乱糟糟地喊着:

“叫太医来!”

“侍卫!侍卫快来护驾——”

“快去禀告陛下!快去禀告陛下——”

身边的贝芙娜已经快抖成羊癫疯了,祁琅抠了抠指甲,抬了抬手,懒洋洋说:“把我这俩哥,和他们身边叫唤得最响亮的狗,起绑了。”

“是!”

身后的亲卫鱼贯而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直接和两位皇子的亲卫厮杀在起,三下五除二把就把护卫撕开条口子,冲进去把两位皇子和身边的高官绑上。

那些人疯狂挣扎着大吼着

“你们疯了吗?!”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快来人啊!蒂安公主意图谋逆——”

整肃森严的皇宫时间闹腾得像菜市场样,片人仰马翻,这些来时趾高气昂的贵族官员们就像被驱赶的牛羊,惶惶地逃窜躲藏,而他们尊贵的主君,早已经被五花大绑。

整个过程,皇宫总管就站在边,微笑着看着。

不知何时,以央总司令为首的另众真正的帝国高官,也安静地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他们看着那年轻的公主,像看着束光,把火,或者刃能劈开晦暗晨雾的剑芒。

那是希望。

那是整个帝国,压抑了太久太久的,隐忍了太久太久的,渴求了太久太久的,希望。

当闹剧终结,在片哀嚎斥骂声,祁琅带着众亲卫,拖着昏迷的两位皇子和众惶惶不安的官员,走到他们面前,笑嘻嘻地说:“让大家看笑话了。”

“怎么会。”

总管先生笑呵呵地让开条路,无比恭敬地说:“公主请,陛下正在里面等您。”

祁琅笑了起来,露出两颗有些可爱的虎牙,乍看,就和旁边娇美俏皮抖成筛子的贝芙娜公主没什么区别。

不…这还是有些区别的。

总司令柔和了表情,对着她笑了下,然后平淡地,又理所当然地低下了头。

这仿佛是个信号。

祁琅微笑着点点头,回以敬意,绕过他身旁,坦然继续往前走。

她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低下头,让出条路。

这条路,走着那么安静,那么平和,却又仿佛是数不清的惊涛骇浪,无声地起起落落,澎湃又收敛。

贝芙娜整个人都傻了,拽着祁琅的衣摆,踉跄着跟着她往前走,嘴唇哆嗦着:“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我…我怎么看…看不明白了?”

她知道祁琅很厉害,也觉得祁琅不会真的出事,但是她想着,怎么着祁琅也得和大皇子三皇子周旋周旋吧,也得出点血受点搓磨吧,也得意思意思受点罚挨点骂吧

但是这这这,大皇子三皇子直接被揍趴下了,总管先生和司令他们就在旁边看着,就看着!看完了还笑眉笑眼送她去见父皇?!

这他妈是怎么个剧情发展?这和她想象得点都不样!

“这还不够明白吗?”

祁琅斜了她眼:“没有夺嫡,没有宫斗,我,未来皇帝。”

“!!!”贝芙娜瞬间眼前发黑:“这这这…皇皇皇….”

“慌什么慌,有没有点志气,这才哪儿到哪儿!”

祁琅怒其不争拍了她下:“别给我丢人。”

贝芙娜真的快哭了:“你别吓唬我啊,你咋就…咋就要当皇太子了?你这样胡说道真的会被父皇打死的!真的会啊!”

“你怎么不相信我。”

祁琅不高兴说:“那你就等着看吧,见到父皇你就明白了。”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走到花园,顿时明白为什么刚才群人没在议事厅而是在外面候着。

因为皇帝就在花园里赏花。

人家皇帝的格调不般,坐在凉亭里,周围也是群人伺候着,扇风的端茶的倒水的不说,外面更有溜的侍卫捏着风筝线,正在那儿花红柳绿的放风筝。

祁琅整个人都惊了。

“我的天。”

祁琅砸吧下嘴:“万恶的阶级社会,这皇帝当得也太奢靡腐败了吧……妈蛋,好想赶快推翻了他,让我也享受享受。”

贝芙娜:“…”

贝芙娜两眼翻,眼看就要晕过去,祁琅把掐住她:“别晕别晕,会儿就到了。”

贝芙娜两眼汪汪:“让我晕吧,我害怕!”

“这有什么的,父皇多疼咱俩啊,有啥可怕的。”

祁琅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身上写满了“恃宠而骄”“仗势欺人”,老远就兴奋大喊:“爹!爹!我回来啦!你的亲亲蒂安宝贝儿回来啦——”

这声音,激昂澎湃,振聋发聩,所有人都往这边看,皇帝也偏头看来,贯的没有表情,俗称帝王王霸之气。

皇帝看了看那大串五花大绑的人质,为首是脸血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之后的众还没晕过去的高官贵族们见着他,就打了鸡血地叫喊:

“陛下!我们冤枉啊!”

“陛下!”

“请陛下为我们作主啊!”

皇帝看了两眼,又看向架着贝芙娜风风火火冲过来的祁琅。

在众人灼灼的注视,皇帝缓缓开口,淡淡说:“太子回来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众还指望着皇帝制裁蒂安公主的高官们,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太子?

太子?!

太子——

所有人脸色瞬间惨白,有的不敢置信,有的颓然跪坐在地,有的气急攻心直接吐血昏了过去。

祁琅也愣了下,反应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把贝芙娜甩开。

贝芙娜“扑通”声扑在地上。

“…”贝芙娜:我XX你个OO#*¥

祁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褶皱的衣摆,确保自己衣冠笔挺人模狗样了,才昂首挺胸,大声说:“是!父皇!儿臣回来了!”

皇帝端起茶杯,并不应答,祁琅打量他神色,肩膀又耸下来,苍蝇搓手,按照惯例,谦虚推辞:“父皇啊,这惊喜来得太突然,虽然我的才华完全可以匹配太子之位,但是其实如果您还想再考验考验我,那也不是不可以,是吧,反正——”

“太子。”

皇帝慢悠悠唤了她声,难得的和颜悦色,祁琅受宠若惊:“嗳,爹,您说,我听着呢。”

皇帝指了指外面的风筝:“你看这些风筝好看吗?”

祁琅说:“好看。”

皇帝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指风筝吗?”

祁琅说:“您是在暗示我,我虽然很牛逼,但是就像这风筝,线头还是被拽在您手里,所以让我警醒点,不要瞎鸡儿折腾。”

“你可真是想太多了。”

皇帝摇了摇头,对总管说:“去,把太子挂上去,让她上天去吧。”

第九十九章

祁琅看了看脸平静的皇帝, 看了看笑眯眯的总管先生,又仰起头, 看了看天上高高放飞的风筝。

祁琅:“呃——”

祁琅倒吸口凉气, 两眼翻, 整个人软软地旋转圈, 虚弱地就要往后倒:“哎呦~人家的头~好晕哦~”

总管先生礼貌性地征询意见:“陛下,太子要晕了。”

皇帝眼皮子都没抬,慢条斯理说:“晕了好,挂着更省事。”

祁琅:“…”

祁琅睁开眼, 鲤鱼打挺直挺挺站起来:“父皇,我想了想,还是不晕了吧。”

皇帝说:“我不管你晕不晕,反正我想看你挂,那你死了都得挂。”

祁琅:“…”

爹,亲爹,您可真是个任性又俏皮的坏爹爹~

祁琅果断摸出来大张地图:“父皇,我跟您讲讲关于占领卡尔曼后咱们怎么搜刮分配的计划吧。”

皇帝掀了掀眼皮子,笑呵呵要走上来对新出炉太子下手的总管先生行人停住了。

停住了, 也没回去。

她喵的!

祁琅咬了咬牙,又摸出来大叠图册:“父皇,这是我搜集的西利亚国的奇珍异宝图册,到时候咱们照着国库样样地拿,您看这个七彩宝莲灯,您看这个紫金神珠王冠, 您再看这个绝世龙骨壮阳散…”

“……”皇帝对她进行死亡凝视。

祁琅默默把声音放小,又摸出来叠画像,试探地看着他:“还是您想要多来几个…异域风情的小老…婆?”

皇帝:“…”

皇帝抬了抬手,祁琅想都没想就屁股坐下,个盘子擦着她的头皮扯着军帽飞出去,眼见着就消失在天边。

她摸着自己空了块的头发,整个人委屈成了个球:“咋地啦,咋说动手就动手啊,我还是不是你亲亲大宝贝儿了,哪有半个小时就驾崩的太子啊。”

皇帝冷笑:“美的你,只有皇帝能用驾崩,你个太子死了就叫死了。”

祁琅嘤嘤嘤,狠狠往下锤了下,贝芙娜哇地声哭出来,四肢疯狂捶地扑腾:“你起开!又坐我又打我!你不是人!我要和你绝交!”

祁琅威胁贝芙娜:“你要和未来皇帝绝交,我看你是想死。”

皇帝说:“现在的皇帝还坐在这儿,我看你是想死。”

“…”祁琅撅起小嘴,特别可爱地“哼”了声:“父皇,你凶凶,讨厌厌~人家不喜欢你了啦~”

皇帝:“…”

贝芙娜:“…”

“噗——”

祁琅惊了,探头过去在贝芙娜嘴边摸了摸:“你吐血了?你咋心里素质这么差,这就吐血了?!”

贝芙娜嫌弃地扭头躲开她的咸猪手,边大声辩驳:“不是我!我没吐血!”

有侍从在旁边弱弱说:“是…大皇子殿下吐了血…”

祁琅扭头看,还真是,大皇子三皇子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他们两眼猩红,直勾勾盯着这边,尤其是大皇子,面目狰狞,边嘶吼着什么,边疯狂喷血,乍看跟个恶鬼似的。

这真不能怪祁琅忽视了他们,在祁大海世界的剧本里,这俩人的台词还没有贝芙娜这个二货公主多,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眼闭睁,打晕自己的混蛋直接扭身变成了正儿经的皇太子,而自己瞬间从帝位最有力的争夺者之沦落为弃子,几十年的努力骤然化为乌有,这任是谁也接受不了啊。

想撩我的都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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